习作《羊圈》上

习作《羊圈》上

再一次看到羊群。是在北京郊区一个小型动物园里。那天很热，世界像是一个蒸屉，热的人发慌。我和父亲，还有刚满两岁的儿子。父亲看见孙子十分开心。想一直抱着他，没想到孩子怕父亲的胡茬，最后还是跟着我了。在动物院口的商店，儿子闹着要买一个小熊帽子，上去问了价格，这黑心老板竟然买30块。我便于与他讨价起来，他翻开帽子下沿，指着说帽子上还带着一个小电风扇，我也觉得这帽子实属新鲜。父亲说孙子想要就给他买吧，说着要从兜里掏钱。我拦着父亲表示我有。但碍于最近手头紧还价了半天25拿下，还让老板送了两节电池。老板边找钱边嘟囔着，就没见的这么能磨价的人。我笑笑接过钱，没再说什么。儿子看到样的帽子也很好奇。没有带头上，反而拿在手里左右翻弄。父亲走在前面，走几步擦擦汗，然后停下来回头看看我们，生怕我们两个丢了。

关于游玩的动物园。梅花鹿，孔雀小马驹，都是一些常见动物。如果我说动物院里还有鸡，鸭，鹅，老母猪，我想别人听来可能会感觉不可思议吧。那如果是羊群呢，我们刚从猪圈的拐角出来，一群人被拦在了木栏外，人群里有人叫嚷着，是羊哎，羊群！我们挤进人堆里探头去看，看到眼前甬道里挤满了近百头的羊群正在穿行而过。仔细去看有绵羊，波尔多羊，老羊，还有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羊，一头挨着一头的从一侧涌向另一侧。不时传来一阵阵羊叫的“咩咩”声，一旁的几个女生激动的让同伴给她拍照留念。人群里有人发现，这动物院哪来的这么多的羊啊？是啊，哪来的，常理来说有几头能够人观赏不就行了？何必要搞这么多。后来我去动物园附近的村子里闲逛，听到村民说起有关这件事的消息。说是动物园没钱引进大象，老虎之类的大型野生动物。见到附近有回民老伯在野地里赶羊。最后合计再三，把附近村民的家禽买来，如果是羊牛这样大型牲畜的就用租，这可真是省了不少的钱。我想能这么做的一定是个天才。我看到羊群里有只老羊尾巴后面沾有血迹，想是产崽不久。在它的厚厚毛发下，能隐约看到一只羊崽跟在后面。不时还向老羊的奶头寻摸。在这近百头羊群的小小迁徙里，尘土飞扬，穿梭碰撞，它是那样的弱小和不起眼啊。父亲在一旁念叨，咱家以前也养过羊，你看那羊吃奶的样一模一样，说着，叹了口气，你妈在多好啊。我意外我们两个看到的是同一只羊，也意外父亲此时为什么提起母亲。不知不觉的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同样也是一个夏天。

记得那是我在上二年级的时候，那个暑假。天气还没那么的热。家里养了几只羊。有天午后啃了包方便面。就牵着羊去了村北头的芦苇坑觅草吃。路上遇到几个同村的大人，他们总是笑嘻嘻的和我说话，晓乐儿，又去觅羊去啊，你妈呢，你妈又跑了，你妈不要你喽。我大喊，你妈才不要你呢，这么大了还尿床。那人听了要起身打我，我牵着羊拔腿就跑。大人总是如此无聊，对别人家的事情很上心，自己的家事默不作声。有几次我看到那人在他家院子里，举着木棍子在打他的瘸腿媳妇。一旁的小孩拽着他的裤腿求情。他一巴掌呼到一边，小孩哭到失声。他原先不这样，自从听说她的瘸腿媳妇，和邻村的一个老师好上了，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听同村的其他人说是精神有问题了。有人见了都躲着走，上生怕遇到他粘上麻烦。

羊是波尔多羊。碍于是刚生了小羊没几天，小羊要吃奶，这正是老母羊吃草多的时候，我不得不出去给老母羊找草吃。这样才会下奶给小羊吃。当时我就想羊吃的是草下的是奶，人吃了草会不会也下奶。那人人都可以下奶了，超市里的牛奶制品应该不会有人卖了吧。后来有人告诉我的这个想法太愚蠢，怎么会有人去吃草呢，草的味道没人受得了。再说人是会下奶的但只有女人才会，特别是在女人哺乳期下的尤其多。男人是不会下奶，如果他真的下了，那他就是个二姨子。告诉我的这人是我小学同桌。讨论这个话题时他在偷看一本色情杂志，那本小册子夹在语文书里面，他这么做不止一次了。老师从没发现过，屡试不爽。有次他来我村上找我玩，也拿着那本小册子。我牵着羊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我纳闷他在后面墨迹什么呢。我回头看看见他弯着腰，死死盯着老羊的乳房。还要伸手去摸，我大喊干嘛呢，他吸吸鼻涕傻笑说，我就摸摸。他拿着那本色情杂志来到我面前，指着上面女人的胸说，晓乐你看这女人的胸像不像羊的奶？我撇了他一眼，说像个屁，随后赶着羊走了。

  小羊几个能走路了，我就牵着老母羊出去找草吃，前面是我，后面老母羊走起来一扭一扭的，羊奶也会跟着一起晃悠。小羊们在羊肚子下面边走边吃着奶不肯松口。每吃一口就发出一种类似说梦话般的哼哼声，时不时奶水从嘴角漏出几滴来。好不开心快活。馋的我都想上去吃两口了。这几天我都会准时准点把它们牵出去吃草。前几天没出去主要是小羊太小了不能出去，我就挎着竹筐子给他们寻摸着割些草来。要么是我，要么是我妈。我妈有几天没在家了，说是又出去几天办完事就回来。可好几天都没了身影。她每次出去就会给我买想箱方便面，那时我其实会做些饭是煮粥和热馒头。因为我妈我开始吃上了方便面，每次她都会把方便面放在家里的粮食囤里。说是放，那更像是藏，粮食囤在一个布苇帘后面，如不绕个弯是很难发现的。那箱方便面像是一筐草一样。而我是一只羊，用那筐草续命。几乎每次吃完我妈就快回来了。有次我发现这个规律的时候，刻意一顿吃两包甚是两包半。最后饿了两天肚子，我妈回来后看我都快饿脱相了，着急忙慌的骑车去隔壁村买三包方便面和一斤油条给我吃。看着我吃完肚子撑的鼓鼓的，她没看见我怎么饿的，却目睹我差点被最后一口油条撑死的。

羊群赶到芦苇坑边上，老母羊就加快了脚步，一绺绺羊毛开始飘动起来，胯下的小羊瞬间就没了奶吃，“咩咩”的叫，像是在生气、撒娇。跟在后面一同小跑起来。生怕自己的奶头被别的羊抢了去。随后就将羊栓在一处平坦的土丘上。老羊在低头吃草，有两只小羊在老羊的肚子下面来回窜动像是没有找到一个舒服的吃奶姿势。而另一只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面，。一只前蹄倚着树根，另一只前蹄在挠树皮。这样站着像是一个婴儿般。咿咿呀呀的伸开手攀附大人。它在挠的那块已经掉了皮。我好奇它在做什么，顺着树干向上看，看到两米高的地方有只高声鸣叫的蝉。突然意识到还有它们的存在,步入夏季许久，他们的叫声早已习惯。那只小家伙第一次出门来，对他们来说这眼前得景色是一个新的世界啊，。多年后再回忆起这段记忆。自己跟小羊一样，从乡下来到大城市充满着新奇。在一座座比大树还要高的大楼里停留于穿行。不知道为什么而努力和奔走，也不知道因何睡去和醒来。一天又一天的度过那几年朝气蓬勃的年纪。目睹自己頜下胡须一茬茬的剐掉，肚子慢慢的圆滚滚，还有自己也不再那般自命不凡，服从于三餐四季。如果是那样我还会离开那个小村子吗？

蝉”吱吱”的叫着，这声音笼罩整个芦苇坑。空气沉闷，太阳今天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