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手
叶向晚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朱明伦的炮友,而且是随叫随到毫无怨言的那种。
她按照手机短信上的指点,敲响了酒店客房的门。门被拉开,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进去。
没有任何交谈,她被推到床上,为了约会特别换上的单薄衬衫被扯开,纽扣四散飞溅,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仿佛她的心跳声。
朱明伦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带着一种禁忌之感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她很配合地张开四肢抱住他,结果手被拉开强制压在枕头上,然后那人便进入她的身体,肆无忌惮地动作起来。
“明伦,慢点——”她轻声道,“有点痛。”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朱明伦轻轻地喘息着,在她耳边喷出热气,“我也喜欢。”
这不是情话,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可叶向晚的心依旧控制不住地疯狂跳动,只为那两个字。
他在公众场合一向衣冠楚楚专业正经,可在私底下却十分的霸道且不容拒绝。好几次她开玩笑一样道,“你是不是有两张脸,一张好的用来对你的病人小天使,一张坏的用来对我?”
他只是冷冰冰地看她一眼,不回答,但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事后,他果断离开她的身体,翻身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为离开做准备。
每次都是这样,之前有多热情和迫不及待,结束后就有多不耐烦和冷冰冰。
叶向晚抱着床单靠在床头休息,等到他满身湿气从卫生间走出来,道,“这就要走了吗?”
两人的关系确定了差不多半年,刚开始的两个月大家都很有兴趣,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厮混在一起,这酒店的大床见证了他们从生疏到熟练。中间两个月他的工作开始忙起来,差不多半个月能见一次。最近俩个月,他更忙起来,有时候一个月见一次也不能保证。
她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心里计算着,今天距离上一次约会差不多二十五天,他好像又瘦了一点。
朱明伦看她一眼,道,“忙——”
“大医生,你忙什么呢?”她取笑,但知道他说的不假。
他是省医的尖子主刀医生,使得一手好刀,每天都要切开人的胸膛掌握人的心脏。他是个有大爱的人,但对具体的个人却没什么感情,无非就是他的病人或者不相关的人。
不巧,叶向晚目前的定位是不相关的人。
“接了几个危重病人,在给他们定治疗方案。”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严谨地穿起来,抬起下巴将衬衫扣子扣到了颈项下方,禁|欲味十足。
“那还能在百忙里抽时间约我,好荣幸啊。”
他将各种卡塞钱包里,手机拿在手中,“叶向晚,再见了。”
叶向晚看着他穿完衬衫,外套,弄好领带。
这真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当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扣子一颗颗扣起来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变成那些玳瑁的小玩意。她舍不得他走,道,“嘿,咱们下次约什么时候?等太久我可不开心——”
朱明伦走向房门,握住门把手,回头,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他看着她道,“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没有以后。”
“你说什么?”她坐直身体,“我刚没听清楚,你重新说一遍?”
“我要结婚了,所以不能跟你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他垂下眼睛,“以后都不会再约你,你也不要来找我。”
这突然的消息如冰水兜头冲她倒过去,冻得她浑身冰凉,指尖发冷。
他看着她不能动的样子,拉开门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叶向晚用力抓了一下床单,心中恼怒。两人虽然说好了是炮友,但这臭男人居然真就把她当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上用品了?
第二章 你没资格
叶向晚绝不甘心这么被甩,她急匆匆起床洗澡换衣服,拿了包跟着冲下去,在地下车库将朱明伦截住了。他正开车过出口的收费处,她直接拉开副驾的车门冲上去,带着满身的怒火。
他皱眉看着她,一脸很不明白的样子。
“你先给停车费,咱们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她目视前方,努力不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缴费,开车出酒店,上了大街,最后转到酒店后面的小街上。此处绿植浓密,比较荒僻,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你想谈什么?”他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香气,但很不耐烦。
叶向晚组织了一会儿的语言,心里告诫自己好几遍,如果暴脾气出来了,肯定让这男人更厌恶自己。他平时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做事比较有风度,最不喜欢和人歪缠。两人确定关系的时候他非常坚定地要求她遵守了两个“绝对”条款,一是绝对不会打扰他的正常生活,二是绝对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她只考虑了一分钟不到,就割地赔款地同意了。
所以,她得冷静。
“为什么这么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她侧头看着他,“咱们不是一直挺和谐的吗?我也没影响到你,你对我也应该很满意,对不对?”
朱明伦点点头,“对。”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年纪到了。”他道,“家里人着急,在催我结婚。”
这个事情叶向晚是知道的,他虽然只是一个医生,但父母经营一家医药集团,一直希望他辞掉医院的工作回去继承家业。
现在父母年纪太大,实在撑不住了,好几次找到医院领导要求放人。
“有对象吗?”叶向晚被打击到了,脸色苍白。
“有了。”他道,“上个周末的时候相亲过了,大家都对彼此的印象还可以,所以同意再处处。”
原来如此,怪不得居然能说得那么不留情面。
叶向晚更恼了,这男人根本就是找好了下家才来辞掉她。她道,“你这样做太不厚道了,我不同意分手。”
朱明伦平淡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动摇。
“当时咱们说好了的,虽然是炮友,但是关系一对一,互相对对方有责任和义务。对不对?”她尽量说得温柔。
“对。”他点头,“所以我说了今天是最后一次。”
混账东西,她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关系是双方的,不能你说断就断,你说好就好。起码要两人都有这个想法才行,譬如说,征得我的同意。”她开始展现律师的精明和口才,“在法律上,口头约定也是约定,也具有一部分的法律效力。你知道,单方面撕毁协议,是要给补偿的。”
他是医生,论口才是比不上她,道,“你要什么补偿?”
“我要见一见你的相亲对象,如果她真的比我好,咱们好聚好散。”叶向晚豁出去了,她是要去见见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把她的人抢走了。
朱明伦笑一声,道,“你下车。”
他居然赶她?
“是谁给你了错觉,让你觉得有能管我的资格?”他打开车门锁,毫不留情面。
第三章 后悔
资格?
叶向晚整个人被这两个字死死钉在地上,爬也不爬不起来。
她在这段关系里愿意委屈自己,只因为喜欢得比较多而已。自尊被人踩得死死的,心碎成一片片,憋了一泡眼泪,还是毫不犹豫打开车门下车。
朱明伦迫不及待地启动车开车,生怕她纠缠的摸样,车轮带起几片落叶飞到她身上。
她从来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这么避之不及的态度,真的伤到她了,比他赶她下车还要伤。她在路边站了几分钟,强行压下伤感,努力不让眼泪留下来。可挣扎了许久,还是没办法,只好背过身去擦眼泪。
片刻后,彻底冷静下来,她摸出手机找到余越的电话。她是她的好友,也是朱明伦的病人。在男女感情这方面,她比她有经验多了,想听听她的意见。
“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余越有点好奇。
叶向晚听见她的声音差点又忍不住眼泪,低声道,“余越,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
“朱明伦要和我分手,说要回家结婚了。”
她有点吃惊,“怎么会?没听说啊。”
“真的,他说已经相亲过了,觉得还不错所以要继续相处下去,我这边就必须断了。”她心里一阵阵痛,又道,“刚才我不同意分手,说要补偿,必须见见那女人,可他还是拒绝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她不仅没有心理准备,手上什么消息也没有,两眼一抹黑。最重要的是,他说她没有资格管他的事情的时候,那种轻蔑的表情,太伤人心了。
“你别着急啊,我找陆庭北打听打听。他最近和朱家在合作一个项目,认识朱医生的父母,应该可以侧面了解一下。”余越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话,安慰她道,“他们家家业不小,不是说结婚就马上结婚,肯定有一个过程。你还有时间,咱们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说,好不好?”
“好,拜托你了。”
挂了电话后,叶向晚深深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爱上了一个冤孽。
她和朱明伦第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厅,当时余越需要她帮忙处理一件事情,结果中途心脏病发。在她仓皇无助的时候,是隔壁桌的朱明伦站出来帮忙,救回余越的命。当时他面对紧急情况也不慌不忙,即使在面对人命的时候也淡定从容,仿佛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中。她一眼便被迷住了,事后找借口拿了他的电话号码。
后来,她借口监督余越养病,每天一个电话或者很多短信询问他,如何保养身体,吃什么药最利病人康复等等。他展现出了最好的专业医生风度,每个问题都回答得非常仔细,而且给她提供了很多的专业书籍和资料研究。
她暗暗得意自己的追求战术得当的时候,他突然不回她的任何消息了,电话也不接。
她奇怪,直接跑到医院去问为什么,他却仿佛看穿她一样道,“向小姐,余越的病不是你用来钓男人的资本,我非常不喜欢你做这样事情。”
叶向晚有点懊恼,被人看穿了小心思很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可我找不到别的办法和你接触啊。”
朱明伦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冷冰冰的,只对病人和颜悦色,如果不是与余越的病相关的问题,他根本懒得回答。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所以保证道,“只要以后咱们正常像朋友一样交谈,我就再不这样做了,好不好?”
“朋友?我没时间交朋友。”他拒绝了。
他致力于心脏病的研究,凭借自己双手救回了很多病人,每天除了做手术便是学习,对杂事没兴趣。
叶向晚看他如玉一般的脸,期待地看着他,试探道,“那女朋友呢?”
朱明伦看着她,墨黑的眼睛将她从头看到脚,看得她满心慌张。
“没有,我没耐心,也没精力浪费在这些地方。”他缓缓道。
她的脸马上垮下来了,非常失望。
“不过——”他却又开口了,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缺个女伴,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可以维持一段关系。”
她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他这次终于有了耐心,解释道,“我很忙,不可能有时间去满足女人对恋爱的幻想。咱们就省掉这些没用的,直接进入主题好了——”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医生帅哥居然把炮友说的那么别致。
叶向晚很高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可以。”
当时答应得有多么的爽快,她现在就有多后悔。
第四章 不能喊痛
余越不愧是靠谱的好朋友,很快就打听到了很详尽的消息,约了叶向晚吃饭详谈。
叶向晚在西餐厅定了一个僻静的好位置,早早地下班去等人。这两天她吃不下饭,睡觉也不安省,闭上眼睛就是朱明伦对着自己冷漠的脸,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全是噩梦。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一头热地喜欢一个男人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因为对方一旦不给出回应,便成了没着落的风筝随风飘走,抓都抓不住。
“你看——”余越来的第一时间便把手机打开给她看,“这是照片。”
她接过手机,屏幕上一张清晰的单人照片,那女子笑魇如花,对着镜头很开心的样子。看了一眼,她就有点提不起劲了。
叶向晚是个律师,专攻离婚方向,为了展现自己的专业和干练,她留的短发。又因为经常在外面奔波,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气质非常锐利的样子。
可照片上的女人,白皙、甜美、温顺,和她完全相反。
以男人的审美而言,自然是具有女性气质更多的相亲对象更受欢迎。
她放下手机,心脏隐约在痛,笑不出来。
服务生将两人点的餐送上来,余越一边切牛肉一边道,“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叫王雯雯,也是学医的。她家有一个制药厂,生产心脏病方面的特效药——”
叶向晚咬唇,又是门当户对啊。她彻底没了吃东西的胃口,餐刀在盘子上磨出刺耳的声音。
“朱家的医药集团主要做药品和医疗器械,前几年的业务非常好,现在是要整合资源准备上市。”余越侃侃而谈,“他们需要一个有这方面资源的亲家来帮忙,找个对象也很费心。”
“也就是说,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也不能这么说。”她摇头,“虽然两家大人有这样的意愿,但还是要落实到个人。我觉得朱医生不是那种只看利益的人,对不对?”
说完,她又促狭道,“你应该对自己有自信啊,不是哪个女人都能被他要求做女伴的。”
“是炮友。”叶向晚有点不甘心,“现在连炮友都没得做,成炮灰了。”
余越轻笑,“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一时间回答不出来,怔怔地看着绿植隔断和外面来来往往的客人。这些陌生人,每个人都在笑,可谁又知道谁有伤心往事?
有一对男女前后位地进来,被服务生引做去了旁边的位置。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因为那男人的身材和朱明伦十分像,她嘲笑自己被伤出幻觉来了,见个男人都是他。
结果等人坐下来后才发现,那男人根本就是朱明伦。
叶向晚冲余越支支下巴,道,“好巧,他在那边——”
余越转头去看,眯眼对着他对面的女人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嗯,就是他们了。”
朱明伦的状态非常放松,很体贴地帮王雯雯拿递水杯还有点餐。
叶向晚这几天想象过和朱明伦结婚的人是什么样子,但当这人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不那么坚强。
她站起来,想要走过去,余越担忧道,“向晚,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叶向晚沉静道,“你放心,我有数。”
她知道,她只是想要挽回朱明伦,不是去打仗。既如此,那不管身上被扎出来多少的伤口,都不能喊痛。
第五章 我们之间
叶向晚一步步走过去,面带微笑,内心却在流血。她再三告诫自己,要微笑,可脸还是有点僵掉了。
“你们好——”她站定,轻声道,“明伦,真巧。”
朱明伦抬头,有一瞬间的诧异,眼睛里带着一点点惊慌。
他在慌什么?怕她发疯在结婚对象面前乱说吗?他不是说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就已经满意到担忧对方心情的程度了?
她更郁卒了,沉着声音道,“我和余越约了吃饭,没想到居然碰到你们了。”
说完这个话,她转头看向王雯雯,好奇道,“你好,我是——”
“雯雯,这是余越的朋友叶向晚,因为之前治病的事情见过几面。”朱明伦开口,打断了她。
叶向晚动了动嘴角,他还真是护着她。
“你好,雯雯——”她道。
王雯雯抬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桃心一般的脸来,她的眼睛又大又温顺,小鹿一般闪闪的。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王雯雯开口,“要不要凑桌,一起吃?”
这姑娘太善解人意了,将叶向晚衬得很卑弱。她摇头道,“不用了,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叶向晚垂头丧气地走回去,失魂落魄,盘子里的美食也没滋味了。
“怎么样?被打击了吗?”余越担心道。
“他从来没有那样护过我。”她道。
“你很强,你不需要的。”余越安慰,“你看你在法庭上,能说得那些男人自愧不如,对不对?”
“他也没对我笑得那么温柔过。”她还是伤心,完全没力气了。
“那是客套,你又不是不了解朱医生,他对陌生人总是很温柔的。”余越看她真的萎了,知道她这回是来真格的了。
宽人心的话听听就好了,可叶向晚还是忍不住比较。从一开始,朱明伦就把她当成路边的野草一样对待,不温柔不特别,下手很有劲,一点也不怕把她搞坏了。他仿佛知道她的生命力强,恢复速度快,所以不用操心一样。可这种太明显的差别对待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资格被捧在手心?
虽然她看起来很强悍,可她也是一个女人,也需要温柔的呵护。
一顿饭吃的不是很开心,懒洋洋结账后往外走,手机却响起来。
她摸出来看,是朱明伦的短信,只有两个字,“等着。”
她有点吃惊,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到处都是陌生的人,没见他的影子。
“怎么了?”余越探头,看到了短信,发出一声轻笑,“啊呀,这不是来关心你了吗?那我先走,你和他好好谈,记得一定要坦诚,不要说假话,让他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好吗?”
叶向晚有点高兴,又有点害羞,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走。”
余越见她很不容易露出小姑娘的样子来,嘲笑了两句才离开。
等了好一会儿,朱明伦从外面走进来,狭着满身的寒气。
叶向晚刚要开口,他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往外拖。她吃不住力,趔趄着被拉出去,直到了店外偏僻的角落才被放开,可手腕上已经青了一大圈。
她揉着手腕,更心凉了。自上次被他毫不留情赶下车,自己花了好长时间才修复自尊,难道又要再来一次?她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发脾气?”
他转身,冷冰冰地看着她,“不知道吗?我说过的话你没记在心里对不对?我们俩已经没关系了,所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六章 别后悔
朱明伦这话说得太偏心,叶向晚定定地看着他,忍住心痛道,“你认真的?”
“什么时候不认真了?”他冷冰冰道,“我说了分手就是分手,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不管是找余越还是找陆庭北帮忙,什么也改变不了。”
“你搞错了,今天只是巧遇,我没有跟踪你。”她忍气耐心解释,“我是有拜托余越帮忙问点情况,这不是正常的吗?咱们俩本来好好的,你突然说分手,我没心理准备,而且连对方是什么人也完全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到底为什么。”
她抬眼看着他,放柔声音道,“明伦,如果你喜欢她,如果你爱她,我放手。可你要是只为了家庭——”
“你住嘴。”他冷脸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叶向晚摇头,“明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她第一眼看上他,是他专业的态度和高超的医术;可彻底爱上他则是在追求他的过程中,发现他是个对人真诚的人。不管贫穷富贵,只要被他收治,他都会同样对待。尽管他对她态度可能冷漠了些,可他的人品绝对没有任何可质疑的地方。
朱明伦的嘴唇勾了勾,“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你是最好的朋友,为了余越可以两肋插刀;你也是最好的医生,只要能帮助病人任何方法都愿意尝试;你也是——”叶向晚顿了顿,“你可能不是最好的情人,但原因是咱们的感情可能还不到那个份上。对这点我没什么怨言,但最重要的是,你是一个对自己负责的人。”
说到这里,叶向晚抬头看着他,“你以前偶尔也会跟我说起来,想要攻克哪个课题,想要在手术台上多站几年,人生会追求自己的梦想,不会被外物所干扰。”她有点激动,“你对自己的未来很坚定,什么要去做,什么不能做。譬如这种联姻——”
“够了。”朱明伦淡淡地打断她,眼睛很冷漠,“你说得很对,咱们的感情没到那个份上,所以你不了解我。既然不了解,就不要乱说,我就是我,不是你想象出来的任何人。”
叶向晚不相信地看着他,心里最后一个角落崩塌了,不断摇头。
“我也许有想要做的事情,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你不必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他稍微提高一点声音,“再一次告诉你,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再见面,你就装作从来不认识我,这样对大家都好。”
朱明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嘴唇发抖,继续道,“听明白了吗?”
这是要彻底撇清和否定,要将她赶出他的人生。
叶向晚在工作中遭遇过多起男女离婚的惨案,男方无论多渣多烂,始终不能否认的是妻子这个人的存在。可朱明伦更好了,他硬生生要将两人共度的这段时间,全抹掉。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现在也禁不住问,难道说两人有过一段不太美好也不太丑陋的交往,真的那么见不得人?
她咬牙,他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再挽留没有任何意义。她沉声道,“朱明伦,原来你是这种人,我真后悔认识过你。”
他定定地看着她,“那你就记好了,千万不要后悔,再来找我。”
第七章 离婚官司
叶向晚独自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个下午,祭奠这份刚开始发芽便夭折的单恋。她一边咒骂朱明伦,一边骂自己,“叶向晚,你TM要还管不住自己去找那个臭男人,你就是猪头。”
女人可以为了爱情放下身段,也可以为了爱情没有自尊,可若是连爱都没有,那身段和自尊都得拿回来。
哭够之后,她对着镜子看自己,两个眼睛肿得跟灯泡一样。她吓得半死,这样实在没法见人,可她的工作就是要不断的接收新的当事人,可不能给他们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她切了黄瓜片贴在红肿的眼皮上,既然已经没了爱情,那就得有钱。
叶向晚在“黄王姚律师事务所”上班,工作了七八年,顺利成为其中的一名合伙人。她的主攻方向是离婚案,当事人多是女性,为了能更好地进行情感沟通,她又去考了心理师的证。
因了这个证的原因,好几个同事在遇到崩溃的女当事人的时候,都会向她求助,要求她去进行心理疏导。她好几次对余越吐槽道,“其实每次我听那些糟糠妻哭诉为什么男人变心的时候,都想要打破她们的头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水,可看她们伤心的样子又狠不下心来。”
余越道,“其实你就是心软,看不得人受苦。不过人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你千万不要听得太多,走不出来了。”
叶向晚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心软,只不过是同事之间的互相帮忙罢了。
次日一早,她戴着硕大的墨镜抵达办公室,助理小刘对她道,“叶律师,刚欧律师说如果你到的话,马上去找他。”
欧律师全名欧致远,是叶向晚的师兄,同时也是死敌。这人嘴巴刻薄恶毒,从来不说好话,就算是需要别人帮忙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叶向晚平时从来不愿理他,这次照样道,“不去。”
“可他说你要是不去的话,这次真的会后悔。”小刘劝说,“要不,还是去看看?”
“小刘,他人品不好,你可不能被他那张脸迷惑了。”叶向晚取下墨镜,遮掩还没消肿的眼睛,道,“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你出去吧。”
小刘欲言又止,合上门要出去,结果门板被大力推开。她来不及阻止,只好高声道,“欧律师,对不起,我们——”
叶向晚忙把墨镜抓起来戴上,侧身道,“欧致远,这里不欢迎你。”
一个大高个男人走进来,俊美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推开碍事的助理,一眼看见她脸上挂的大墨镜,道,“呀,在办公室里居然戴墨镜?你这是准备走T台,还是被人揍了?”
她憋了一下气,挥手让小助理出去,这才道,“又想我帮什么忙?”
欧致远突然凑近她的脸,吓得她往后退,警戒道,“你疯了?”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道,“小学妹,失恋了是不是?情伤了对不对?要不要师兄安慰安慰你?”
“滚——”她伸手抬了抬墨镜,确定它还安全地挂在脸上。
“别这么无情嘛。”他嬉皮笑脸道,“我给你介绍一门好生意,你绝对有兴趣。”
“说!”
“王氏医药的老板要离婚,找我帮忙介绍靠谱的律师。”他看着她,“有没有兴趣?”
“王氏医药?”叶向晚心中一动,“他是不是有个独生的女儿王雯雯?”
欧致远颔首,“一年前还是独生,现在嘛,外面的小老婆肚子挺起来了。B超确定是个儿子,所以——”
“我接了!”叶向晚再次取下眼镜,红肿的眼睛里透出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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