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7月18日,三年前的今天,文成表弟永远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一天,天气异常炎热,骄阳似火,傍晚时分,明晃晃的太阳仍然高悬在空中,动一下就大汗淋漓。那个时候我刚烧好晚饭,正准备休息一下。
突然,家族群里传出一条语音信息,语气慌张、急促而又带着惊恐:“文成没了!文成没了!有空的都去中医院”!
我一时觉得莫名其妙,将这句话反反复复听了几十遍,才恍恍惚惚觉得可能出事了,但是,没了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清楚。
语音是我的一位阿姨发的,我打电话给她,忙音;我又打电话给一位表哥,也是忙音,我有些慌了,手禁不住地发起抖来。终于一位表弟接通了我的电话,他告诉我,文成表弟出了车祸,他也不清楚情况,正往医院赶。
听他这么说,我也赶紧往中医院赶,中医院离家近,我一路小跑着过去,路上,我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我的脑中时不时浮现表弟那张年轻的脸,我不知道这突降的灾祸意味着什么,我告诉自己,没事的,出了车祸,应该人受伤了。
在医院急诊室门口,停着一辆120救护车,有两个穿着救援队服装的人,看我走得急,便问我,是不是tp车祸的家属。我说是的,他告诉我,女的在里面,男的已经没了。
女的?什么意思?男的没了?什么男的没了?我根本就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走进去,急诊室里放着好多张抢救床,我挨个看过去,没有看到那张我熟悉的清秀的年轻的脸,我正欲换一个房间,在过道里,一个微弱的女声叫住了我,我一看,是四姨。四姨躺在一张病床上,旁边没有医生。四姨身上的衣服有点乱,一顶遮阳帽在她的枕边放着,帽上染有鲜红的血。我还是没反应过来,脑中有疑问:咦?四姨怎么在这?难道是悲伤过度?
我赶紧俯下身,握住四姨伸出的手,“成成没了”四姨说,她看着我,眼神是那样的无助与恐惧。我的眼泪瞬间如同滂沱的雨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时,之前打电话的表弟也到了,四姨看见他,又对他说了同样的话:“成成没了”。
这时,医生走了过来,他在床尾俯下身,顺着他的手势,我看到了一条血肉模糊的腿。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捂着嘴跑出了急诊室。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向救援队的人了解到了大致的情况:四姨骑电瓶车带着文成表弟,被一辆闯黄灯的自卸王货车撞倒,表弟当场就没了,四姨腿受伤。
亲人们陆陆续续地赶到,四姨的腿,伤势严重,需要送往省城医院,几位表哥开始分工,一部分人陪四姨去省城医院,一部分人去殡仪馆,一部分去交警队,还有的人去四姨家里,准备后事。可怜他的奶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家里准备着晚饭等着孙子回家。
这场车祸,四姨永远失去了她视为心肝的儿子,以及一条腿。那一年,表弟才22岁,是一名即将升入大三的学生。
说起来,我和表弟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仅限于逢年过节的相遇。表弟是一个非常听话懂事的阳光男孩,他自幼成绩优异,生活自理能力强,从来没有让家人为他操过心。
表弟话不多,在亲戚面前总是带着腼腆的笑容。
但是,这个羞涩的男孩说话做事却像个男子汉。那年,他大伯唯一的儿子因病去世,他大妈伤心过度躺在床上,表弟蹲在他大妈的床前,对她说,大妈,以后我来养你们,你就把我当你们的儿子!从那之后的每一个寒暑假,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他大伯家,陪他们聊一会儿天。
······
今天是7月18日,窗外雨雾蒙蒙。表弟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他的爸爸妈妈已经学会了将伤痛藏于心底;这三年里,他的姐姐会时不时在朋友圈发一条短文,抒发对他的思念之情;这三年里,亲人们仍然会在相聚时偶尔提到他;这三年里,群里的聊天仍在继续,而他的微信头像,仍然静静地在我们的微信群里。
他离开了我们,他一直在我们心里。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只是,我们从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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