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我来到这里——今沈从文魂牵梦绕的凤凰。
清晨的薄雾还萦绕在这里,像梦一般缥缈,远处的山寺更是在雾中若隐若现。
一大早,光着脖子的船夫就坐在小船头招揽客人了。我们从小桥上摇摇晃晃地走向其中一个船夫。他头戴一顶宽边草帽,穿着黑色长裤,裤筒卷起,露出半截黝黑的瘦腿,光着脚踏在船板上。趁着他用长蒿划水的当,我偷偷地打量着他沟壑纵横的黑脸,心里却在纳闷:为什么还要戴草帽呢?上了船,待我们一行十多人挤坐在这条小船上后,船夫不慌不忙的撑着蒿,船就顺从的串行在沱江上。
尽管还早,住在吊脚楼的女人们已经忙活开了。三三两两的苗族少女蹲在江边搓衣服,一个少女在另一边洗菜洗米,几个老妪则在竹椅拉起了家常。对面酒肆的老板娘认真地擦着桌椅。霎时间,棒槌敲打打衣服的梆梆声,淘米做饭的哗哗声,打开年久失修的木窗发出的吱吱声响,和着汩汨的撑船声,在这绿缎子似的江水上荡漾,像一个美妙的乐曲,奏响凤凰人一天生活的序曲。
渐渐地,小城惺忪的睡眼变得光彩,江边往来的船夫更多了。船夫相互吆喝着号子,一口地道的湘西话回话回荡在悠悠的沱江上,世世代代流传。沱江中央有一个竹棚搭起的戏台,立在正中的大花鼓就是唯一的乐器。美丽的土家族女子正在招呼过往的船只点歌。他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夹杂着方言,声音温婉,姑娘唱着动听的山歌,那是大自然的声音,用纯粹包容世界的纷扰。
我们在古城的石板路上绕了一下午,参观了许多名人的故居。总感觉,先人化作一颗颗尘埃,带着湿湿的想念,又回到他们心中始终走不出的凤凰。
日薄西山。沱江边的酒肆前,一方矮几,几个人盘膝而坐,矮几上的小火炉暖着酒。陈酒的香醇慢慢荡漾开来。远远的,水上点点星光漂来,待这些星火至近前,我才看清,原来是河灯。卖河灯的都是女孩子,她们眼睛清澈透底。大伯买完了一个女孩所有的河灯,她帮我们把短短的灯芯拔出来,然后兴高采烈的跑开了。小小河道,那么脆弱,居然能托起一片光明,真令人惊喜。
月光的沱江散发着引人遐想的光芒。轻柔的涟漪摇着江边吊脚楼,凤凰在夜色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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