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二百零五):鸟语虫声,总是传心之诀;花英草色,无非见道之文。
在北洋史上,坐稳华夏年节头把交椅的“春节”,曾面临过一段时间的尴尬境地。清末民初的时代大潮中,不仅仅是文人过嘴瘾,新贵分好处,擅长于扯旗放炮的南方,在南京抢建了一套机构,还接轨世界新历纪年。这样一来普罗大众可就尴尬了,在那个戏精多如狗,文盲遍地走的混沌乱世,“春节”怎么过可就成了个问题,不是两口子回谁家的纠结,而是这样一来“春节”可就有了两个,一个是新历的一月一日,还有一个就是农历的初一。随着胳膊拧不过大腿,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件事儿就放在了“北洋团体”老头子的案头。民国二年,内务总长朱启铃献上关于“四个时令”的报告,说端午节是“夏节”,中秋节是“秋节”,冬至是“冬节”,就是没有春节。
其后,在袁家诚的记忆中,朱启铃就让其祖父批了一下,每年农历的正月初一定为“春节”,毕竟这位北洋军阀的大家长,很重视传统观念,这一点和其旧主李鸿章很像。作为晚清宦海一柱擎天、位极人臣的“淮军”军阀集团的执缰人,李鸿章的治家之道,仍是最淳朴的“家勤则兴,人勤则健”的传统观念。在李庆延的记忆中,过年时一般是爷爷先训话,然后是父辈也得说两句,主题无外乎对于晚辈的要求,通常会谈及祖上之光,晚辈该如何传承与奋进。在习俗上有十二点之后,家里人会吃用糖水冲开的“欢团”,代表团团圆圆,甜甜美美,而吃饺子的时候,安徽人也会称之为“吃元宝”。
但是,军阀之遗脉对于春节的记忆,远不止这些训诫与习俗。在曹锟后人孙女曹继丹的记忆中,这些传承的规矩仍在,比如父亲会让准备好年糕。猪油、百果、桂花等各种口味的年糕,瞧起来和闻起来特别诱人,但是晚辈们享受不到,不会让吃,还包括蜜饯和蜜三刀这些,最后都到了放置开裂了,也不会给孩子们享用。因为这些属于祭祖的用品,即使在曾经的“保定王”曹锟这样的家境,都是显得较为金贵,而且庄重。而且只有在春节的时候,年幼时的曹继丹才会有新棉袍穿,在她看来,即使是布的小碎花风格,仍然认为很漂亮。等到她长大一点后,棉服穿不上了,就得用奶奶的旗袍改了,不过即使是旧衣服,在春节时也仍然想做到一种讲究。
最终,要说传统文化的传承,节日是最好的载体之一,然而在爆竹声中一岁除,那些曾经的泛滥的红包,成为春节时对钱包的一场打劫,羁绊住血脉里喷涌的情谊;各式过度关心,也让亲人团聚变成尴尬的“堂审”;以及“吃顿年夜饭,就算过节”,更是折射出节日的记忆变得单调与乏味;“四处拜年,奔波酒桌”,更是体现出人心的浮躁与无奈。其实无论是再多的消遣和吃喝,也弥补不了文化传承的空虚,就像军阀喜欢攀文附雅,骨子里却仍有一些文化道德的敬畏存在一样,在许多人的意识里,春节的记忆既是一种“文化乡愁”,更是一种生活归处的传承。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民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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