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年头,倒计时的时候,每个人手舞足蹈着,随着盛大的礼花,映满整个夜空。
而每一个人都像是那绽放的烟花一般,绚烂后回归落寞。
我们内心最深处,总归明白的,我们终将孤独。
片刻的欢愉,恒久的灯红酒绿。憧憬的诗和远方,梦里的路远马亡。都无法救赎。
孤独和邈远感像是生长在内心的丛丛杂草。凌乱的却又生机盎然着。
它像是四月微风吹过的蛮长的野草。
我也是近来才又与这种奇妙的感觉重逢。
我有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它在无形中默默将我的喜怒哀乐全都消耗。将我的疲惫和骄傲都一并接受。
它每天都有着红色的晚霞追逐西边低矮的屋房。袅袅的炊烟生起,青色的烟慢慢消弥于半空。空气中是我最爱的烧灼着的火柴的味道。
我于7号回到了这个地方。这里承载着我所有童年的回忆。
偶尔傍晚屋外三三两两的小孩子笑着叫着追逐着。像极了我年少时的样子。
暮色四合时姥姥的声声呼唤。我和童年最好的玩伴在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的夜色里小心翼翼的聊着。小心翼翼躲避着不时吼叫的狗,小心翼翼划着还满是石子儿的路。
直到现在我还很想她。当我再比现在小个几岁的时候,我每年回到这里是必定会去寻她的。
我们常走着聊着绕着这并不大的地方走个好多遍。
再后来她便成为人妻,为人母。
而我错过她的婚礼,错过了孩子的出生。
时间生硬地将我们隔在生活的两端。也许挣扎过,也许在玻璃幕墙的两边奋力呼喊过。我们却终究难以敌过时间。
而另一方面,回家有时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独自在外漂流的异乡人,久而久之终于变成了没有故乡的人。
然后,回家就变成了一种孤独。
像是避世般的逃离在这祖宅,终于由每日的忙乱变为了完全的安逸。终于躲避了与人哪怕一丁点儿的交流。
却又在夜傍十分,万家烟火点亮之时。有了些许的虚无缥缈之感。
像是一个人茕茕独立。所有的爱憎都像隔着幕帐窗纱,所有的喜乐都像是前世半生。所有的执念悲欢都消弥在人生海海。
这感觉虚浮到像是抓不住一丁点实体。
像是这晦暗的灯光哪一刹那间便会慢慢熄灭。
像是这远处的爆竹声喧嚣声都隔着烟海。
人像是在这浮世里爬行。
哪会有什么永远?
父母的爱像是感动却无法浸入内心的爱。
我们始终都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太过契合的另一个人也不能遣散这种孤独。
这是写于骨髓的,常伴一生的最真挚的朋友。
有时候,你毫无办法。
因为,事实便是,所有的内心的感触你都无法全然同另一个人分享,所有的苦痛欢笑你都无法全然描述的来。
所以我们不断找寻着同伴。
像急于找到一个灵魂的寄居所。
然而你我都知这并不可能。
爱也好,恨也罢。
得也好,失也罢。
你始终都是一个人。
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而心里的那个缺口却越来越大,
叫嚣着似乎能把这世界吞并了。
可是你又得须明白,
这心里的口子便是孤独的标志。
而这世界里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缺口。
缺口大了便惴惴不安。
挣扎着逃离了这个世界,如受伤的狮子蛰伏在黑暗,静静舔吸着自己的伤口。
你终究是要学会慢慢承认。
你的心里藏着一个洞,怎样填都不曾填满。
而每当这时,我便更是以为这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还原为了动物的模样。
安静的或是暴怒的躲在自己的躯壳之内。
静谧的或者喧嚣的以自己的方法治愈自己的伤口。
这样,所有的执着于的梦想,执着于爱恋,执着于一时的醉酒磕药毒品贩卖。便都成了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念想,都像是生活的一剂麻药。
轻轻的悄无声息的消磨着我们的时光。
可是我们又能如何呢?终究要学着尝尽孤单的滋味。
学会将这生活的繁复与冗长变做生命里一丝奇妙的色彩。
学会将这生活里的所有灰色转化为琉璃光彩。
学会舔舐着那伤口安然一生不是么?
世界再大,也不过是带着心里的伤口学会治愈的人生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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