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光束武器
高泰勋想到让侯秘书叫柳江南来办公室时，柳江南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他比高泰勋更为急切，但政治部主任之前在高泰勋办公室里请示二季度干部调整的事，他也不好贸然闯进来，就压制住火烧眉毛的急切在外面焦急等着。
“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高泰勋开门见山。
“根据邢玉明讲的情况和我们这段时间的摸排，现在基本能确定，通过董天鹏牵线，去参加过胡云发饭局的基地干部有十三人，其中基地机关九人，直属队的警卫营一人，保障团一人，业余演出队两人，还有导三旅一人。”
“这么多？都是些什么人？”
“基地机关九个人涉及机要处、作训处、工程处、秘群处、组织处、干部处、财务处还有装备部的两个处，以营以下干部居多，单身干部居多。”
“胡云发得逞没？”
“现在还不好说，但就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虽然参加了胡云发的饭局，但这些干部也都有基本的判断力和警惕性，大体还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有造成事实上的泄密情节，但根据得到的情况判断，下一步，胡云发如果有着明确的个人目的，不排除以要挟邢玉明那样的方式来要挟其他人，面对这种要挟很多人的心理防线会崩溃，也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所以我建议咱们——”
“什么？”
“及早干预，免得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是——”高泰勋嘀咕着，“就没法摸清胡云发的底细了。”
“我们可以有选择性的放一些鱼饵。”
“放谁呢？”
“邢玉明。”
“行吗？”
“我们对他进行几天特训，应该没有问题。”
“好吧，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
柳江南正要出门，却被高泰勋叫住了：“那个，吴伟龙呢？”
这莫名其妙的一问让柳江南片刻愣怔，但随即意会：“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明面上跟吴处长没有关联，但背后有没有他参与，暂时还不好说。”
“哦，这样啊。”高泰勋这一问非但没有结果，还让他更加疑惑了。
这边柳江南还没出门，那边伍清华就打来电话急着要和他见面。
“老北京那边来消息了。”伍清华一见面就兴奋地说。
“找到罗炳南了。”这是高泰勋的第一反应。
“比这个更有价值。”
“什么？”
“敌人的意图。”
“说说看。”
“敌人想捕捉你们的光束波。”
“原来如此。”高泰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光束作战理论是在激光作战理论的基础上形成，其实现途径主要是依托卫星的定位识别功能和光束产生波段的广辐射性，引导作战力量覆盖式打击，具有百分之百命中，百分之百摧毁，百分之百实现作战意图的强大功效。自去年我国首次在理论层面验证这一武器的可控可用性后，就引起了整个世界的轰动和广泛关注，有外媒推测，光束武器的出现既是武器系统的革新换代，也必将带来世界格局的重新洗牌。媒体如此评价，各国的政客们更是坚信不疑，于是围绕光束武器展开了一系列针锋相对的斗争。就在一个月前的西方八国会议上，由M国提议，R国积极响应的“关于在世界范围内禁止光束武器的研发应用以维持世界既有和平状态”的提案刚获通过，但鉴于这次会议只是八国的一厢情愿，没有广泛的支持度和约束力，所以我国在刊发一系列针锋相对的驳斥文章后就不予理睬。也能预判到，在穷尽办法禁止我研发使用光束武器的同时，M国和R国必定是集中优势科技资源夜以继日追赶我们的脚步，研发出光束武器是他们继续称雄世界和维护霸权的必须手段和不二选择，否则，他们必定要坠入力不从心的恐慌之中。我们的科学家早在几年前就作出判断，他们两国肯定具备生产出实验性质光束武器的科技实力，但形成可与我对抗的作战力量就须费些功夫，因为一些核心技术在世界范围内并没有理论层面的面世和交流，从已经解密的信息来看，是一批顶尖的科学家闭关修炼得出的成果，就算敌人想学也是无处找老师，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看着我们完成光束武器的实验室孵化，然后全面形成作战能力。M国和R国在实验室里苦心钻研的同时，也没有放弃盘外招，从筹划攻夺华岛开始，一步步工于心计地布下陷阱，最后的棋子竟毫无意外的落在了光束武器上。正所谓，让敌人梦寐以求的就一定是让他们欲罢不能的。
“既然目标是光束武器——”高泰勋不解，“那他们大动干戈在中岛部署天盾系统干什么？耗费那么多人力财力无力，没有任何意义啊？”
“M国的目标是直指光束武器，但R国或许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的意思是，这个计划R国也有可能不知情？”
“太有可能了。”伍清华分析说，“M国多么精明啊，他最精明的地方在于知道R国精明，所以一开始，就给他画了一个攻夺华岛的诱人大饼，R国的贪婪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这一点M国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就用这个诱饵把他们拴在了钩子上，然后利用我们一步步的应对之招，胁迫着R国不断随着他们的意图变阵改招，直到达成捕捉光束波的最终目的。”
“照这么分析，天盾系统会不会就是个样子货？”
“我也这么想过。”伍清华越说越带劲，“你想想，就算像M国对外宣称的那样，他们的天盾系统已经在理论层面得到验证，达到了实战的要求，但他又不笨，会第一个部署在中岛吗？你想想，R国是出了名的科技强国，我敢打赌，只要一部署，那些核心技术分分钟就都到了R国的手里，这些可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M国鬼子的主意清楚得很，就是把世界弄得乱糟糟，恨不得鲸鲨爆袭弹满世界飞，然后搞个什么防御系统，大价钱卖给没有安全感的国家，既挣足了钞票，又落下个世界卫士的美名，一百年前他们这样干，一百年后同样这副德行，所以他们绝不可能把天盾系统部署在中岛。”
“这样来看，中岛的天盾系统应该是假的？”
“我分析，那就是故弄玄虚的样子货。”
“不怕R国发现了跟他们翻脸？”
“怕什么，他们早就捏准了R国的小心思，一方面要和他搞好关系靠他撑腰，另一方面，真心实意地想把M国的技术偷过来。所以就算吃再多亏花再多钱，他们也心甘情愿按照M国的要求建造所谓的天盾系统，可这个系统到底是真是假，只有用在战场上才知道，问题在于，M国从一开始的筹划里，就没打算让这个系统用起来，所以自然不用担心露出破绽。”
“他能断定我们不发射鲸鲨爆袭弹？”
“是。”
“有点不靠谱吧？”
“听着不靠谱，其实步步为营有着十足的把握。”伍清华句句在理地解释说，“就比如高手对弈，三步之内我既知道我怎么走，也知道我走后你怎么应对，所以只要考虑成熟了，就自然可以做到走一步看三步，步步不差。”
“但这得建立在信息对等的基础上。”
“的确，M国从来认为我们的信息源是不可控制的。”伍清华脸上流露出自信的微笑，“所以他们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棋路，也用此引出我们的对招。”
“所以——”
“所以M国断定我们知道他们部署天盾系统的内幕，而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这套天盾系统是专门用来防御我们鲸鲨爆袭弹的，所以也断定，一旦鲸鲨爆袭弹打不进去，我们自然就要启用最为锐利的光束武器。”伍清华说，“他们对我们也是了如指掌，面对主权问题，他们知道我们会使出最夺命的招数。”
“如果我们真用了光束武器？”
“那他们就得逞了。”
“可是中岛就成废墟了？”
“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中岛不是他们的中岛，中岛上的人民也不是他们的人民，他们可以捕捉到光束波，这就足够了，他们已经达成目标。”
“R国能够任凭他们这样？”
“到这一步，R国已经阻止不了。”伍清华大胆推测，“R国在一开始最有自主权，他能够决定干或者不干，但M国吃定了他，用华岛和VC资源做诱饵，轻而易举地把利欲熏心的R国拉上贼船，一上去，R国就不能控制事态的走势了，就算他们疑神疑鬼精于算计，在这过程中洞悉了M国的真正意图，也没有机会改弦更张或者全身而退，只能装聋作哑，冒着中岛变成废墟的巨大风险，一步步陪着M国把这盘对他们来讲没有任何胜算的棋下到底，他们压根离不开M国，就像狐狸离不开老虎，他的威风全仰仗后者。”
伍清华补充：“R国也尝试过反扑，比如弯弯之死。”
“可是毫无作用。”
“所以——他们只能被M国攥在手里继续往前走。”
“这样的话。”高泰勋说，“一切岂不容易。”
“怎样个容易法。”
“既然一切都是幌子，那我们就来个按兵不动。”
“如何按兵不动？”
“任凭他们鼓捣风浪，我们不出一兵一卒，更不动用光束武器。”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伍清华忧心忡忡地说，“刚才的那些结论只是我们基于当前情势的判断，有合理的成分，但不一定就是这场迷局的标准答案，再说了，就算M国的直接目标是诱导我们发射光束武器，但你想过没有，万一我们以为摸准了他们的命脉而选择按兵不动，但他们事实上有两套方案，刚才的只是其中其一，其二呢，就像之前我们认为是假象的那些东西，比如狙杀你，比如攻夺华岛，在我们不干预的情况下就会变得易如反掌，真到这一步，岂不正中了虎视眈眈的R国的下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一旦华岛丢失，我们将无法预判在国际国内产生的巨大连锁效应。”
“这么说——我们会不可避免陷入M国设下的圈套？”
“也未必。”
“这局怎么破？”
“相时而动，见招拆招。”
高泰勋突然回过神来，又回到他一直关注着却没有答案的问题：“老北京那边就没提到罗炳南的消息？”他视整个棋局第一步的罗炳南为最关键。
伍清华表情僵硬：“刘金刚把他找到了。”
“在哪里？控制起来没？”高泰勋急切。
“被回填进了金色海岸工地的地基。”伍清华满面犹疑地说，“刘金刚把他挖出来时，完全凝固在了混凝土里，据判断，他是活着被封进去的。”
“什么时候的事？”
“有段时间了，据推断，早在我们动用疾控中心的力量进去找人之前，他就被封在里面了，仅仅晚去了几个小时，原本我们是有机会抓住他的。”
“谁干的？”
“不清楚，暂时没有线索。”
“你说——他被杀的原因会是什么？”
“和弯弯之死是一个原因？或者——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会不会我们搞错了，猎人狙击手原本就不是罗炳南。”
“那么，不是猎人狙击手的罗炳南为什么会被毁尸灭迹？”
“也是。”高泰勋颇疑惑，“这个罗炳南的身上一定藏着秘密。”
“不知道，也或许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的脑中现在盘桓着同样的问题——不管是不是猎人狙击手，他们唯一的怀疑对象罗炳南已被封存进了金色海岸的地基，那么，掌控对面那个黑洞洞枪口的又会换做谁呢？可以断定，路氏兄弟锁定的来自金盾海岸的反射点肯定另有其人，那么到底是谁？他们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无目的想象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