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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

落日余晖

作者: 五月传奇 | 来源:发表于2021-03-19 00:08 被阅读0次

    紫色是忧郁,是淡淡凝结着的、孤独的思念和浓愁……

                                  一一 题记

    晨曦微露时,廖伯睁开了眼睛,但是他没有拉亮灯,而是慢慢的挪下床,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阳台上,那株一夜之间便盛开的茉莉花,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老伴最喜欢的花,昨夜,在梦里他就闻到了花开的香味……

  “呆会儿再给你摘!”廖伯说着,眼底含着温柔,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轻轻的推开门,侧耳听着几道门后宁静的呼吸,这才悄悄爬到顶楼,在没人用的洗手台上洗簌。

    洗漱好,抬头看着渐渐发白的天光,廖伯有一刻的晃神,“动作快点,王家阿婶应该出摊了,我们快点去,王家阿婶一个寡妇,拉扯几个孩子,出摊不容易!”廖伯听到了老伴催促的声音。“哎,就好!”廖伯回答着,伸手推开家门走向街道……

    街头拐角处,一盏昏黄的路灯下,王家阿婶已经出摊,一口大铝锅上冒着腾腾的白烟,白烟里弥漫开来的是豆浆的醇香。

    阿婶在一旁的油锅里炸着油条,一根根又大又粗又酥又脆的油条被阿婶用一双大而粗的筷子夹起来,放在油锅顶的铁丝网上,一滴滴金色的油又滴落进滚沸的油锅里。

  “老样子来一份,”廖伯说道。王家阿婶的笑容一顿,接着说道:“好咧,来,豆浆、油条,慢点吃,不够又加啊……”廖伯正要坐下,“打包吧!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孙子喜欢的小河虾,孩子在长身体,得多吃才行!”廖伯听着老伴的唠叨,转身歉意的说道:“王家阿婶啊,我们着急上街,给我打包吧!”

    阿婶夹着油条的手僵直的停了下来,随即,在豆浆的烟雾缭绕中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绪,转身手脚麻利的给廖伯打了包,把包递到廖伯的手里,叮嘱道:“大哥您慢点啊!”廖伯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了王家阿婶,微笑着向早市走去……

    早市里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空气流通差,气味不好,廖伯皱了皱眉头。“你啊,叫你在外面等着我吧,你偏要跟着我进来,进来吧,还总是摆着一张臭脸!你这人啊,也不为别人想想,这不是都在为了生活嘛!”老伴又开始唠叨了起来。“我不摆脸色就是了!我跟着你,不说话!”廖伯摆出一副笑脸,边说边走向了鲜虾区……

  “刚从水库里捞起来的,看,还活蹦乱跳的!”站在一个大竹筐前,廖伯听着小贩在向别人推销着。

    别说,真是活蹦乱跳的小虾,买回去清洗干净,稍加腌制按摩两分钟就可以下油锅,炸成金黄就可以了,孙子可爱吃了。

  “来一斤,帮我捡大一点的吧,我孙子爱吃!”廖伯说道。“好咧,廖伯,今天这么早!”小贩看到廖伯,笑了,很快撮好一袋,称了一下,递给廖伯:“回去让我婶按老办法炸一下!”递了钱,廖伯转身慢慢的离开了,没有听到身后小贩的那句:“改天跟婶一起来啊!”

    出了早市,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廖伯笑了,他听到老伴的声音:“老头子,天还早,咱们还是拐弯遛着回去吧!”于是,沿着早市右转,慢慢的走到了小区前的公园里,一群老人已经在那里跳起了广场舞,旁边有不少小孩在欢快的追逐游玩。

    “走,一起锻炼锻炼?”老伴回眸看着廖伯,嗔怨道:“你啊,整天就知道看书、写字、画画,生命在于运动,知道吧?算了,我去跳,你等我啊!”

    “我等你,看着你跳!”廖伯眼底溢满了宠溺,笑着坐在了长椅上,看着老伴步伐轻盈的融入到了她的舞伴中去……

    朝阳铺在廖伯的身上,廖伯的手里紧紧的勾着豆浆油条和小虾,眼睛看向跳着舞的大妈们,嘴角浮现了幸福愉悦的笑容……

    推开家门,廖伯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把豆浆油条倒出来,放进碗碟中,把虾倒进盆里……

    “我来吧,你坐着看书去!”老伴笑着说道:“省得我呆会儿到处捉虾!”廖伯讪讪的笑着,搓了搓手,退出了厨房。来到客厅,坐下,戴上老花镜,捧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到阳台上去看书吧,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呆会儿,我给你泡杯茶。”老伴说道。

    廖伯捧着书,穿过客厅,走到阳台,阳光暖暖的打在身上,廖伯舒服的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眯了眯眼,把书放在一旁,轻轻的合上眼,仔细的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响声,满足的、轻轻的摇着摇椅,在茉莉花的香味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梦里,廖伯梦见了老伴年轻时的模样:“佩弦,你真美!”佩弦美目一睁,笑弯了腰:“这么土的话你都说得出来!”廖伯紧张的挠了挠头,佩弦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廖伯在手机铃声中惊醒过来,睁开眼,发现铃声是从客厅传来。“佩弦、佩弦……”廖伯叫道,却无人应答,廖伯慢慢起身,走进清冷的客厅,铃声停了。

    铃声紧接着又响了起来,廖伯拿起手机:“喂!”“爸,你在哪呢?怎么不接电话?”女儿焦灼的声音响了起来,“爸,你一个人在家我们还是不放心,我这就去接你,你跟我们住一起,好吗?”

    廖伯脑海里一震,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和佩弦惊呼的那声“老头子,闪开!”,紧接着,廖伯感到被一股力道推到路边,心神俱裂的回头,就看到佩弦被“嘭”的一声撞飞的身影……

    廖伯缓缓抬眸,看向香烛台前,微笑着的佩弦的照片,四处看了看安静的屋子,廖伯眼圈一红,清泪从浑浊的眼里流了下来,语气却平静的说道:“家里有你们的妈妈,爸想陪着她,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吧,挂啦!”

    廖伯放下电话,蹒跚的走到阳台上,剪下了几枝盛开的茉莉,回到客厅,插到了佩弦笑容面前的小水瓶里。佝偻着身子走进厨房,拿出油条豆浆,坐到了佩弦的面前,慢慢的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厨房里,满地的小虾,有的已经停止了蹦跶,有的不时的在蹦跶……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棂,散发着紫色的光芒,铺满了整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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