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脸色大变,对此荒诞不经的说法,他甚是愤怒,怒斥君儿:“一派胡言!你那表叔去往何处,我与他当面对质。”君儿摇头,脸色如镜水无波,声却如夜深时、滴水击打檐下青石:“表叔不知去往何处。但此事,公爹西去前己全然认下!”
惊也疑也忿也耻也,驿丞若困兽不能自已。
他抓紧君儿肩头,张目而视,光芒如火,不似看妻却似遏魔:“胡说!胡说!家父一生坦荡,怎么可能背信又伤人,且伤的是他多年好友?”
君儿挣脱疯魔般的驿丞,走去床头,从枕下拿出一块破布,递于他手。
他不知此为何意,疑疑惑惑伸手接过,抻平疑似襟前粗布,几处暗红血迹赫然入目:”是我愧对先生一家,今日去,是我罪有应得!”细辩,果然是亡父手迹。
驿丞怔立片刻,颓然依门滑下。亡父—人犯,老妇—发妻,义子—亲儿,乞丐—表叔。梦吗?不,全然真真切切!戏吗?似也,几年来,生旦末丑,粉墨登场一一来过。只是,放眼去,皮囊易见,本色难辩,哪怕是至亲之人。
先生讲过的信呢、义呢、廉呢、耻呢?节操尽碎,零落满地……
此刻,窑外,风过处黄尘起;窑内,他面带灰黄,双目滞痴,无泪无语。
良久,他扶门而起,跚然出门去;君儿泪目相看,欲言而止。
蓦地,十几步处,他陡然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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