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的重量

一阵风吹过，我在想，若可以化抽象为具体，味道也可有重量。

好像跋涉在漫漫黄沙中的旅人，我追随着思想的巨人，想要丈量每一寸命途。

有人说，灵魂的重量是二十一克。我想，这一定是个伪命题。二十一克，摈弃肉体的筋皮骨肉，从冗杂走向虚无，二十一克，又承载不了数十载的悲欢喜怒，抛却了过程的结果，提纯又有何意义。

我不曾妄图谈及灵魂，但至少此时此刻，我愿意相信，味道若可具体，那也应该有个伪命题的重量。就像一本香谱，记载着某年某月某日的烟雾缭绕，万国朝拜，记载着某个良辰美景的耳鬓厮磨，两情缱绻，记载着夕阳西下，断壁残垣，记载着岁月呼啸而过，记载着昨日一声叹息。

记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欢愉可以掩盖苦痛，有着太多的乐不思蜀。味道是忠实的，永远不会欺骗我们。就好比，我们会记得第一次去幼儿园，歇斯底里时眼泪的味道，会记得初恋身上淡淡的木香，会记得第一次觥筹交错，杯中酒的味道。一期一会，永生难忘。在某个黄昏，某个春日，睹面相逢，就成了欲言又止的言语。

一次次的叠加，一次次的重逢。时间的钟声从来不会对尘世每一个生物视而不见，欢声笑语间，你像漂泊在大洋的水手，屹立在甲板上，你听海浪翻滚，你尝海风腥咸，你成长了，你说你尝遍了世间百味，当星云密布，当利箭纵横，某个时刻，海风送来她秀发的香味，送来婴儿襁褓的奶味，你轰然倒下，长眠不起。

所以，我说，味道有重量。很重很重，是灶台的烟火，很轻很轻，是山林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