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男子汉

        儿子把头伸向前座，“妈妈，今晚的作文是‘小小男子汉’”，“我们家谁是小男子汉呢？”我边开车边问他，窗外的落日已跌落山窝，余光从山后射出来，金光熠熠，似山后着火发出的火光，又似菩萨即将出世的前奏，美丽而又壮观。

        “嗯，弟弟吧。”他在后座边翻书边说道，翻书声不时在后座响起。“为什么不是你？”手握方向盘的我目光集中在面前这条笔直的公路上，这是一条新修的柏油路，黑色的沥青平整的铺在道路上，两旁的路灯从早到晚笔直的矗立两旁。路，一直向前延伸，望不到头。再远点，贺兰山巍峨的耸立在远方。

        “你看吧，弟弟虽然才有两岁多，摔倒了也不哭。我带他出去玩，他也不要棒棒糖。每天我们不管起多早，弟弟都不哭闹。偶尔不开心，哄两下就好了。”他把头又伸前来，很认真的说完，靠在后座上。

        “弟弟是很懂事，不过在妈妈的心目中，你才是小男子汉。”

        “我觉得我不是，”他在后面笑着说。“你怎么不是呢？”前面妈妈的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了。

        是的，你为什么不是呢？刚学会开车的妈妈，每次倒车时，都是你在车旁跑前跑后，左右指挥，像一个指挥战争的大将军，镇静、认真。暮色一重又一重罩在你的身上，你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小区的上空。每个周末的下午，你会带着弟弟去楼下玩耍，顺便把网购的菜带回来。你们一人一车，绝尘而去，“哒哒哒”的声音由近而远。你或前或后，怕前面有车突然驶来，怕弟弟落的太远。“哥哥，哥哥”，软糯的小人儿满眼都是你这个可依赖的身影，声声切切的呼唤着。偶尔，淘气的弟弟非要吃棒棒糖，你看着他蹲在地上大声的哭泣，涕泗横流。你一边又一遍的告诉他“吃糖对牙齿不好”，弟弟依旧我行我素，在周围人的劝告声中，你小脸涨红，眉头紧蹙，终于还是决定去附近的超市赊一个棒棒糖。一只小狗在不远处望了望你们，转身，又向远处跑去。终于，你们回来了，弟弟口里衔着棒棒糖，兴奋的说着、笑着，流过泪的脸脏兮兮的。你有点气愤，又有点无奈诉说着弟弟的“罪行”。自己，却没有给自己赊一个棒棒糖。我记得，你也是个孩子，正在吃棒棒糖的童年里。滑板车的车把上，挂着两个白色的塑料袋，蔬菜、水果静静的躺在里面，欢喜而舒适，一如我看到平安归来的你们此刻的心情。

        ……

        车窗微开，风，一溜烟的钻了进来。大路一直向前方延伸，我们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