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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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1995年的夏天突然发生了一连串令人诧异的事件,催生了一个参政机会。当时伊利诺伊州第二选区的在任国会议员梅尔·雷诺伊兹受到多起指控,包括涉嫌与一位16岁的竞选活动志愿者发生性关系。如果他被定罪,马上就会举行特别选举来替换他。
我并不住在该区,也缺乏发动国会竞选的知名度和支持基础。但我们地区的州参议员爱丽丝·帕默有能力竞选这一席位。这位国会议员八月份被坐实罪名前不久,爱丽丝正式宣布参加竞选。帕默是一位教师出身的非裔美国人,在该社区扎根很深,政绩虽然不算显著,但也过得去,深受进步人士和一些老派黑人活动家的喜欢,后者在哈罗德的竞选过程中也出过力。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我们有共同的朋友。鉴于我为VOTE!项目做的工作,她邀请我加盟她不久后的竞选活动,几周过去后,有人鼓励我考虑申请爱丽丝不久就会空出来的参议员席位。
在跟米歇尔商量前,我权衡了利弊得失。州参议员算不上一个光鲜的差事——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本州的立法委员。本州的首府斯普林菲尔德也因为从前的分肥做法、互投赞成票、贿赂等政治恶作剧而臭名昭著。一方面,我得开始做些工作来缴纳费用。同时,伊利诺伊州的立法机关一年中只有几周工作,也就是说我可以接着教书和在律所上班。
最令人高兴的是,爱丽丝·帕默同意支持我。针对雷诺伊兹的审判还未开始,也很难确定什么时候开始。严格来讲,爱丽丝可以一边竞选国会席位,即使输了,她还可以保留自己的州参议员席位,但是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和其他人她厌倦了在本州的职位,准备向前迈进。再加上当地市政委员会委员托尼·普瑞克文克的支持,我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该委员拥有当地最强的组织。
我找到米歇尔说了我的想法。“就把这当成一次尝试”,我说。
“哼。”
“踮起脚尖试一试。”
“是的。”
“你觉得怎么样呢?”
她轻吻了我的脸说:“我觉得既然你想做,你就应该去做。只是要答应我不用去斯普林菲尔德生活。”
在我正式采取行动前我还要征询一个人的意见。那年早些时候,我的母亲生病了,诊断结果说患了子宫癌。
病情预测并不乐观。每天一想到会失去她,我的心就发紧。在她知道情况后不久我就飞去了夏威夷,看到她气色正常,心情愉悦,我舒了一口气。她承认她怕极了,但仍想鼓起勇气面对治疗。
“我哪儿也不去,”她说,“除非你给我添几个孙子孙女。”
听到我可能会竞选州参议员席位的消息,她一如既往地满怀激情,坚持要我告诉她所有的细节。她承认会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但我的母亲从来都把努力工作当成好事。
“要确保米歇尔同意,”她表示。“倒不是说我是婚姻专家,你也甭想把我当成不这么做的挡箭牌。我要应付的事够多了,不想再看到别人的生活停滞不前。有病,知道嘛?”
“懂。”
诊断结果出来七个月后,病情开始恶化。九月份,米歇尔和我飞到纽约陪玛雅和妈妈一起到纽约癌症治疗中心的一位专家处就诊。化疗进行到一半,她的外形发生了变化。她又长又黑的头发没有了;眼神显得空洞。更糟的是,专家的评估表示她的癌症已到晚期,治疗手段有限。看着母亲吮吸冰块,因为她的唾液腺已经不再工作,我尽力表现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我跟她讲工作中有趣的故事,回忆最近看的电影中的情节。我们一边笑着,当时在纽约大学读书,比我小九岁的玛雅还不忘提起我是一个多么霸道的大哥哥。我握着母亲的手,确保她在休息前觉得舒服。接着我回到酒店房间,哭了。
在那趟纽约之旅中我建议母亲搬到芝加哥来跟我们一起住,我的外祖母年事已高,不能全天地照看她。但我母亲从来都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她拒绝了我的提议。“我宁愿待在一个熟悉、温馨的地方,”她说,目光望向窗外。我无助地坐在那儿,想着她生命中走过的漫长历程,一路上的每一步都那么出人意料,充满了幸福的意外。我从来没见到她对失望无法释怀,她似乎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微小的乐趣。
直到出了这事。
“人生很奇怪,不是吗?”她轻声说道。
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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