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冒着寒风前往医院看病,大概有近一年没有涉足那个地方了,我虽是在一个炎炎夏季离开,却为自己在瑟瑟冬季回来而倍感欣慰。问询那些长期在医院的工作者们,会否会因要日日面对生命的迎来送往而茶不思,饭不想,他们通常选择淡漠地附一句:“生活可算也要继续着的,为了延续,怎能停止生存的补给?其实,凡事习惯了,就好了,有时释然并非是展露人性冷漠一面的方式,反而是印证一个人珍爱生命的标志。”
只是一叶扁舟,我们都是孤独的旅人我穿行在一个个诊室之间,意外注意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他穿着厚厚的湖蓝色棉袄,无数次地手洗给衣服落上了痕迹---一条条浅浅的白色细痕。他戴着与衣服相称,却与时代极不相称的军旅帽,微驼着背,手中拎着一个黄色的布袋,随走路的摇晃间歇发出似是不锈钢碰撞发出的声响---许是他的打饭碗吧。老人们就爱这样,永远对周围的环境不放心,又尤爱卫生,只得随处都带着碗筷。
麋鹿不像狐狸,没有九条命,只有活一次的生命 天堂何其美好,只因去了的人无法陈述他和一旁的护士小姐的谈话进行得极为困难。他每次说话都要反复说上几遍,护士才能依稀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谈话持续了几分钟后,护士小姐开始不耐烦了,她主动大声地询问老人道:“您老昨天怎么没有来这里打针呢?我们等了好久都不见您,还以为您迷路了呢!”老人听后没有明显的反应,只是含含糊糊地答道:“昨天啊……下雨了……不打算……来了……”护士听罢,诧异万分,但只是小声地咕哝:“下雨了怎么就能不来,我们还不是好端端地上班。”
老人去输液了,我的检查也结束了,坐在回家的车上,我想了很多。
在冬天,有很多年迈的人因撑不过严寒而意外离世。我们还没有年老,因而未尝留意。那些老人隐约的畏怯,相较于那些医者的从容在已形成巨大的反差。可我们也不应埋怨其中的任何一方,毕竟双方的初衷都本着对生命的热爱与敬重而存在。
有一种香草叶,一生只开一朵花我只能在此遥遥祝愿:那些盛年不再来的日子里,我们都能继续一如既往、安安稳稳地度过。
2015年12月6日
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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