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我们县不咋滴,结果最近被评为全域旅游县城,瞬间幸福感满满。
今天算好时间来八里河看夕阳。霞光满天,漫江浸透。四面无声,唯有红日一轮缓缓坠落。
虽是隔了十多里路,县城却看不到这样的景致。城北的高楼栉比叠起,太阳每每都嵌在两楼中间,倏忽不见。
落日,总让人很忧郁。这一天,又没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周。不知道是怎样的开始。但我不能一天天无意义地老去。
记得小时候在老家的老房子里,房后是大片的旷野。太阳总在傍晚落到西边的的一簇树林里。我不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在那片野地里玩。小时候拾过麦穗,挖过花生,也见过裹在襁褓里被扔掉的死婴。那簇树林也不远,我记得有次我终于穿过那片树林,亲手摸到了树皮,村头一个老奶奶还对我笑呵呵,问我哪里来的。
现在那一片早建成了农家小院楼房,一排一排的。我家的老屋也卖给了一个远房亲戚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恍若隔世,我甚至怀疑我是否真的到达那片树林,是否真的遇见那个老人。没人可以作证。
那时的太阳总是一天一天的落,那时的我总是在家里卑微得抬不起头。记忆中,自己总是太调皮,不讨喜,在家里的边缘地位。冬季就一个人默默地去田野挖荠菜,夏天就穿过水渠去田埂上摘小雏菊。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映着余晖慢慢地往家走。
那时的妈妈仍在打麻将,那时候的爸爸还在外边应酬,而我也从未想过自己那天能长大,未来能做些什么。
老屋的西边总能看落日,但老屋的东边正迎着我们镇最热闹的街。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大卡车从门前经过,直指淮河,而后拉了满满的黄沙返回。每天晚上,我家人都是在地动山摇中入眠。这条黄沙大道被重型卡车轧得支离破碎。下雨是泥泞不堪,晴天是沙灰漫天,所有的房子都蒙在这灰尘里。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了30多年。
后来,105国道在更东边一里路的地方修建,再后来,国家明令禁止不得采砂挖砂,再后来,整个镇的位置向东迁,邻居们不是搬走就是去世。我们也就搬了,向东去,永远地离开了老屋。
有时候回去,我也会往老屋方向走。看看而时的那条破碎的街道,那群坍圮的老屋们。被遗弃了,无人问津。所有的门都是闭起的。但我知道,夜晚来临,那里的灯仍然会亮。因为总有人不会离去。
因为太阳只是落下去,第二天,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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