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像坛尘封的老酒,放在哪里就永远在哪里酝酿着,沉默着。没有一点声响,也闻不出一点异样的味来。一旦打开盖子,便浓香扑鼻 ,透心透肺地舒爽,似乎让人飘飘欲仙了。
走进古老深深窄窄的村巷。春末的风里,飘动着淡淡淡淡的,茉莉花一样的清香。站在巷口,什么也不用想,闭上双眼,张开鼻翼,便可肆无忌惮地吸食那醉人的一缕缕,或浓或淡,或近或远,似有似无的白色光粒子一样的槐香。这香气,让人心灵静谧,神秘,纯洁,淡雅,浪漫,浮华。似乎一见,便植入骨髓,终生难忘。
这花香,光闻味儿,是不够的。睁开双眼,眼睛里便盛满花香,泪水里便开满白亮亮地小花朵。这南北通透的槐花黄泥巷子,大概也有两三百年了吧?听老人讲,我们老家在山西洪洞县,老鸹窝大槐树下。移居鲁西南黄河大平原,已有好多世了。不知道,这槐花树种子,是否是先民先祖移民时捎来的老鸹窝大槐树的后裔?这洪洞大槐树,对于世世代代的移民来说,已经变成了楚楚动人的历史符号,一道光鲜丽华的文化风景线。年年的寻根问祖,祭祖大典,香火相传,便是对失去家园,远离故土,祖先神灵的忠诚呐喊和无限慰籍。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恐怕在那香火焚绕的祈祷中,心神领悟,虔诚地护佑炎黄子孙平安吉祥吧。
花香涌动的风里,鸟鸣声声,嘤嘤成韵。犬吠猫叫,童欢马啸。黄土青瓦的小庭院子里,一棵棵高大的洋槐树,把胡同两侧的家家户户,搭肩挨背,迷迷茫茫,连成一片,形成一方遮天蔽日的阴篷。枝缝下,洒落出斑斑点点,或圆或扁的光影。宛如一幅天然浮动的水墨画卷。又在炊烟袅袅的升腾中,氤氲出一派仙风道光般,更加迷人的景致。看吧,琪树碧光,复叶羽状。花蝶玲珑,千枝尽垂,摇曳动情。青竹细杆,细绳月镰,精缠细绕,便搭冶好削枝神器。镰刀伸伸缩缩,在错落的绿白花叶间。随着一声声,喀喀,嚓嚓,断枝折木声响,一嘟噜,一嘟噜,白花花的细树枝朵,飘飘洒洒,便坠落大地。捡拾着成串的花枝,心在阳光明媚的风里,恣意荡漾,浪漫飞翔。
白色的花,挂在树枝上,飘落在大地上, 一堆堆,一片片,花香中散发着动人心弦的美。这美,光看是不行的,还需融入人的血液,涤荡人的灵魂,激发人的情感,创造出更加优美的诗歌华章,文墨画廊。
开在童年故乡深巷子里的白槐花,有时会在四季不期的梦里绽放。像坛老酒,芳香迷人,让人爱不释手。
花如梦,梦如花,这美丽动人的花香,将永远开在人们的梦中,开在人们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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