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白发
起初，我对白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因为白发长在别人的头上，且上天赐予我一头乌黑的头发，所以我根本没有染发的烦恼。因此，染头发这件事，于我来说，很陌生。多少年来，我只有过一次染发的经历，还是在朋友的说服下，对染发进行了初步尝试，后来以失败告终，于是再也不折腾自己的头发。每当我看到年轻人也顶着一头花白头发的时候，更加庆幸自己的这一头乌黑的头发。
对于白发有特殊的感情是从我高考的那年开始的，那年，母亲头上的白发明显增加了许多。直到我考上大学后，母亲才说起自己头发变白的事情，而那个时候的我，关心的只有自己的成绩。对于母亲，我觉得她尚且还年轻，只是从我高考过后，她两鬓的白发明显多了起来，仅此而已。
后来，我上大学，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均在外地，与母亲相处的日子少了，也把母亲的白发忽略了。等到再次近距离看到母亲的头发时，是在我生二宝的月子里，母亲像料理小孩一样，料理我的饮食起居，孩子哭了、饿了，母亲总是说：“让我来，你去休息。”于是，我便听话地躺下，看着母亲忙前忙后的身影，这才发现母亲头上的白发已经远远超过了两鬓，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我的母亲，她已经老了！
我曾见过奶奶的白发，也见过别人母亲的白发，很平常，因为她们都老了。可不曾想到，我的母亲有一天，竟然也老了，而且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记忆中，我似乎永远停留在十多岁，母亲似乎永远停留在三十多岁的样子。那个年纪，母亲身强力壮，能为我扛下所有，我原以为，母亲无所不能，她是不会老的。
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母亲，分明已经老了！
而今，我也到了三十多岁的年龄——两个孩子的母亲。我也到了自己曾认为母亲无所不能的年龄，也许，在孩子眼里，我也如母亲那般强大。我惊讶地发现，生完二宝后，我头上的白发也明显多了。
不！我怎么能有白发呢？
我还是母亲的孩子！
然而，白发们的确调皮地分布在发间的角角落落，在我以为自己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已经走上了母亲曾经的路。我这才明白，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老去的，母爱可以天荒地老，而母亲则不可以。我的母亲不例外，我不例外，天下的任何一位母亲都不例外。一缕缕白发，让她们正在与青春告别，与矫健告别，与步履蹒跚靠近。
的确，这次母亲来伺候我坐月子，她的动作明显不那么灵敏了，母亲身体的零件也开始频频罢工，在我眼里那个永远不会生病的母亲不复存在了！然而，她依然表现出各种敏捷，抱孩子，洗衣，做饭……母亲干过的活，件件可说道，样样是精品。
母亲做的饭更加精致了，她像呵护婴儿一样，呵护着我挑剔的味蕾。于是，在别人看来，坐月子是一段特别难熬的日子，在我看来，却成了一种享受，不经意间，我的月子就满了，母亲也该回家了。临走之前，母亲特意按照我的口味做了很多我爱吃的菜，储存在冰箱里。我这才发现冰箱的好，它可以把母亲的味道储存起来，我多么也想把母亲的黑发储存起来，任由岁月风霜刀割，它们都不会褪色。
冰箱空了，母亲的味道渐渐散去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总是母亲那一头花白的头发。
我的母亲，她已经老了！
现在，我像接力棒一样，接过了母亲的白发，也接过了母亲对子女的那份疼爱，为了孩子，我也可以倾尽所有。
世间每一份母爱，大抵都是这样传下来的吧？
2021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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