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

儿子哈哈大笑着，他收到了我的一张欠条。

上面写道，因打赌输了一千元，特此证明！时间是20191128早上。

昨晚，我问，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他说，化学有些难。其次是数学里的三角函数。我说，这需要你花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吧。

此时的我，已经无法具体指导他某一门学科的题目了，一方面是忘记了，还有一方面是自己的事情也有很多呢。

他说自己作业多要写到11点半。

我说，我就11点40睡觉。

他说，我要是写到12点呢？

我说，我就12点10睡觉。

打赌？

打赌！

他说，五百！

我说，不行，一千！

可惜，我的体力没有他好，11点多就呼呼睡着啦。

他赢了，我输了。

最近，我不再坚决地强制他睡觉，我明明知道他的睡眠时间不到七个小时，却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坚持。

为什么？

他说，需要时间再做题，还有不会的呢。

我怎么能忍心打破这种朴素又原始的想学习的人计划？

2

小朱的妈妈

昨晚，我分别和显文，小朱的妈妈微信沟通。小朱的妈妈发来一段视频，是孩子练钢琴的三分钟安静投入的样子。

这和我连续多次观察到的情况不一样。显文分析，对于一对一的艺术辅导课，小朱能做到这样，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拍视频的情景：小朱，好孩子，你认真弹，我拍下来视频发给你的妈妈看，让你妈妈知道你弹的好！小朱自然能很配合地完成。当我夸小朱钢琴弹得好时，平静下来的小朱说，放屁，我不喜欢弹钢琴。这个细节某种程度可以解释一些问题。

据悉，六岁男孩的注意力一般在15分钟左右，这也是老师们在课堂上设计各种不同形式吸引学生的原因。

小朱的妈妈说，钢琴老师说孩子一坐就是四十分钟，特别乖。怎么到了学校就不一样了呢？她带着这样的怀疑，也带着对班主任的不满，纠结地面对着我们。她说，昨天下午，班主任看着我笑了，是不是因为宋主任在旁边？

班主任在向我求助的时候，我一边分析现象可能的原因，一边教给她具体的方法。比如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你要依然微笑着和家长交流，不卑不亢地，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一些话，比如我们要好好想想办法帮助小朱了，虽然很难，但是我绝对不能放弃。有些话，你不说，别人是不知道的。

你看，教一位年轻的班主任和家长沟通就需要你示范，教他怎么说，表情，肢体语言，语气语调，这些都影响沟通效果。我担心班主任说不准，或者有什么突发状况，所以打电话让秀云主任给她撑腰壮胆，不说话，只微笑着陪着她。

小朱其人

八点十分，我走进教室，看小朱在地上爬来跑去，其他孩子都在读书。班主任在发布打开第几页的指令。

我试图拉住爬着的小朱，哪想到他速度那么快，突突突，这个过道，那个过道，他在和我捉迷藏呢。请他回到座位上是困难的，当然，让他打开书跟着老师的节奏走，更是不可能。此刻，我可以断定语文考33分的原因了。

怎么办？

班主任无奈地看着我，她的表情告诉我，我已经尽力了，依然无效，只能顺其自然了。班级里还有很多孩子要学习呢。

把他抱走！我的脑海里离开浮现出一个念头。

泥鳅一样的滑，兔子一样的钻桌子，我仿佛一个猎人看到了一只狡猾的动物在挑战自己。尽管他在逃跑，我依然得手。

对，离开教室，先让大家上课，抱到办公室里，再和他单独聊聊。

身体扭动，尖叫，乱抓，小朱试图挣脱。我的手脚变成了一根绳子，缠住他，让他的力气消耗一下吧。

怎么谈？

两位六年级的班主任看到我的出现，大为吃惊。当她们听我说，我在一个动物园里发现一个爬来跑去的小狗，其他小动物都不能安静上课啦。她们朝我眨眼睛，问，你为什么不想上学？你在找骨头吗？

半个小时里，除了我缠住他那十秒钟，只要一松手，他抓到的任何东西都会丢过来。钢笔，橡皮，一个梨子，我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没错，我干涉了他的自由。他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教室里爬来爬去，却被我这个大怪物抱到一个陌生的屋子。他要逃跑, 要反抗，很正常呀。

别说他的妈妈不相信，如果只听两位老师描述，我怎么也不能想象，他在课堂上的自由度到了这个地步，今天算眼见为实了。

你和他说话，他只一句，放屁，放屁。张老师示意我拍下来这些镜头，我摆手示意不需要。

电话打过去几个，得知小朱的爸爸马上就要赶过来。

我故意大声说，小朱的爸爸，记住啊，来到这里不能打他。你打他，他会疼，我会难过的。记住了吗？

我想借助他爸爸的影响力，没想到，管用！他开始变的安静一点。

于是，我再一次重复。效果越来越明显。

至此，我伸手给他，走吧，我送你回教室，让爸爸看到你不上课，不好啊。

他把手给了我!

离开这里，要给两位老师说再见。刚才摔坏了老师的东西，要说对不起。

再见！对不起！

我把小朱送回教室，提醒老师补发给他练习题。他老老实实地掏出铅笔开始写字。

上次遇见他，是一年级级部会，大家都在听讲，他自由自在地飞翔在大门口铁门处，直到老师领回。

第一次见面是在家长工作室里。他也是充满了活力，爬这里，跳那里，我很难和他正常交流。于是，我故意不理他，看也不看他，只顾给姐姐讲故事，教姐姐把火石打出火星。他开始凑过来。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他用手指甲掐姐姐，姐姐仿佛习惯了。说，我不和他计较。一种大度、其实也是一种逆来顺受，让我觉得好不正常啊。

小朱的爸爸

那次道歉，是我主持的。

班主任要求家长必须道歉，我本以为，老师嘛，大度一点，不要和这样的家长计较。高姿态嘛，可是班主任一直坚持、坚持。

其实，我们担心班主任辞职，这个班级就会没有老师了呀。

小朱的鼻子流血，班主任没有手把手地吧孩子交给家长，没有表达出那种急切的足够的关心，这些失误激怒了小朱爸爸，于是，他在很多学生家长面前怒吼年轻的班主任老师。

班主任

主动来求助，我有点激动，也有种成就感在里面。

就像有人说过的，你还没有向我求助，就说已经尽力全力，什么方法都用了，求助的方法你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