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对学习没有天赋的人,你也许很难想象一个整体在埋头苦干,学习成绩还上去的人吧!就连我自己都很吃惊,于是乎我连最差的高中都是买进去的,我爸到最后花钱的时候才知道我是有多差。一直以来我都是以听话的乖孩子示人,就连邻居教导孩子都会指着东边桥头一排房子最靠右边的那栋两层小楼的房子说:“那家的孩子多听话,你再看看你,班主任三天两头的打电话,能不能省点心!”
开学的第一天,学生陆续来到学校报到,镇上的学校环境不是很好,虽说三面环山,但是有坑洼不平的操场,要是遇到下雨天,泥泞的走不了路,还要等到四五天才能被晒干,公共厕所还在操场的另一头儿,不得不穿个整个操场,所以连教室地上都是新鲜脚印。教室课桌依旧是老传统了,木制的书桌板凳,黑色油漆的黑板墙,还能清晰的看到从右上角延伸到左下角的裂纹,桌子更不用说,三八线、早字、狗蛋、爱你倩倩,,,,,五花八门的字刻着满满的,上面的沟槽颇具年代感,又深又旧,写字的时候还得垫一本书下面,一个不小心本子就捅破了。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也已经挺好了,至少这还是一栋四层楼的教学楼。
镇里就这一所高中,还离我们都远,只有少数人住在镇里,所以只有少数人成了走读生,其他的都住在学校里的只有两个星期能回家待个两天,其实环境不是太苦,让人最不能忍的连高中还没有自助食堂,还是一贯带米带菜的生活状态,背着一袋能吃七天的米加上能七天的咸菜,七天过后母亲就准时在五点半前在学校大门口提着一袋米一个碗口大的铁缸子等着我,有时还给我五六块钱以防菜提前吃完,每次这个时候打开菜缸,都会有特殊的新鲜菜,顺时就能逮三四碗干饭;
很多是在高中第一次住校,半夜里总能挺到哭声,就大部分还是挺开心的,没人管是何等的逍遥自在。我自己是五年级开始住校,一直住到高中,现在说起来我还有点小自豪!
说来不怕你们笑话,高中时候才知道男人女人为啥多么渴望脱光衣服在一起!偶尔在上课的时候突然从后排传出瞬间的娇喘声,下课后总有一群人男孩子躲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盯着手机看。每个男孩子都有自己在意的女孩子,也许是某班的同学,也许是小龙女。
作为情窦初开的我自然也就少不了,她就是我们自己班的学习认真,但成绩中等的可爱女生。高二下学期我才注意到她,之前我和她的座位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由于这次的期末考试考的成绩相当,所以就安排在四排靠走廊的位置,只因为她视力有些问题,所以她坐在我前面。
她端坐的姿势,双眼皮大眼睛加上长长的睫毛,时不时抬头看黑板,抬头低头之间彰显出她骨感精致的脸颊,长又卷的头发被一根彩色的扎辫绳扎。就这样呆呆的看了一节课又一节课。她有两个闺蜜,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特别瘦,矮的也特别胖,而她倒是挺中和的,上下课都会在一起,班里人都记住高瘦矮胖自然也就知道了夹在中间的玲玲。班里的女孩子都喜欢扎个马尾辫,配个刘海什么的,玲玲不同,卷发的关系留不下刘海,边一股脑的往后扎在一起,这也凸显出整个精致的脸蛋,班里男孩子的眼神像舞台聚光灯似的跟她,知道上课才回过眼神。每次下课时不时的有人对我小声说:“可以啊小伙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从声音中感觉他在嫉妒我,表情上像是渴望我说出:“这不是我的菜”之类的话来,然而我也只是会心一笑!什么意思自己去体会吧!
我喜欢她不会做题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是我最得意的时候,她的同桌是个傻白甜的形象,学习对她来说真的是很难,不过她闺蜜倒是学习超好,两个闺蜜总是在前三名之内波动,她嘛!十几名徘徊,这才有羊入虎口的故事!每次月考成绩总在我后面,遇到不会做的问题先是问我,我不会的她才去问她闺蜜。每次的转头离我只有十厘米,能听见她的轻微呼吸声,能看清她轻轻煽动的睫毛,能闻的到耳夹散发出来的幽香;我红着脸在草稿纸上的来回的画着方程式,她恍然大悟的表情,着实让人觉得可爱,给人冲动的想去保护她不受到丁点的委屈。
一次次的转头,一次次的微笑,一次次的恍然大悟,我确定她已经坠入我的梦乡。无数次的回头,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会跟你说她家的小白猫和小黄狗的故事,会跟你说他爸心脏病住院的消息,会跟你说她家木楞的姐姐还有可爱的弟弟。上课的时候总喜欢传纸条,聊着不疼不痒的话题,有时她会笑的捂着肚子,有时她会哭着不可开交,有时也会出奇的发呆,我在一旁陪着她笑,哭的时候我在一旁安慰,发呆的时候我会逗她笑,恐怕班里除了她闺蜜也只有我知道她是捡来的吧。
直到高考考试一结束,我便跑出来对她说出我的爱意,原本以为她会泣不成声一边捶打着我的说:“你怎么才开口,我都等了这么长时间”。
很遗憾,韩剧的剧情总是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她一点都不惊奇的看着我,好像知道这些话我迟早都会说出口的,过了几十秒,“我想大学毕业以后再考虑找男朋友”
我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啊”
“我。。。只想快点上学出来赚钱,然后给爸爸治病”,
我也听说她爸爸心脏病住院的消息,听说这次还挂了急诊,看样子花了不少钱,她还有个刚上初中的弟弟,看来艰苦的生活让她承受了不少痛苦,生出不一样的想法。
我问了叔叔的情况后,她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我依旧像往常一样安慰她,她就像流落街头找不到家的小猫咪一样,扑在原地等待救援一样。
我不说,也不提,你在哪,我就在哪!
这次考试她考的很好足足比我多一百多分,我也不感到惊奇,我连考试的时候都在想晚上表白的华丽词藻,怎么才能一击必中,让她服服帖帖的爱上我,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复读了一年,家里条件不好,一直都盼望着我能读个好点的大学,不知道哪里刺激了我父母,一定是看了什么,或者又听哪个王八蛋犊子说了什么;拼命让我再读一年,我妈不惜哭泣,我爸不惜整天喊叔叔大伯做我的工作说读书是出人头地的必经之路,读书如何如何的好,指着隔壁傻儿子,说我不读书将来会和他一样放羊喂猪,迫于无奈我只能忍一年。
村里一年,外面便又是一个世界,鬼知道外面对人的影响是有多大呢?
那一年我有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也从同学那得到了她的手机号,每晚等老师查寝后就立马盖着被子偷偷的聊了起来,问了问她的大学时光,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哪些东西比较奇怪,时不时从被子传来笑声,第一次便听见只投一块钱能坐很远的公交车,还有西边到东边只要半小时的地铁,,,,,,就这样每晚堆起的文字比我每次写作文还多,作文要是有这样有趣,何苦我堆不了八百字。
一年的时光如释重负,我高兴的拿起电话,自豪的说:“哥,毕业啦”,随后传来一连串道喜的声音,还加杂熟悉的笑声。接下来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说我要到你的学校去?还是我还要追求你?多么感性的话,我怎么也不会对着手机说,我要见到她,听她说说笑笑,然后在一个只有虫叫的寂静的夜晚,表达我心意。
填志愿那天,我抄着早已准备好学校名称,报考志愿可以填五个,我都挨个填的满满的,我才发现这是我有史以来字写的最工整的一次,这些学校名称是我老早拿着本子和笔去网吧查的,查了查她学校的地址,看了看她附近的学校,然后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的。第一便是她的学校,接下来依次比第一个远,每次看她的学校的名字都觉得看不够看不腻,似乎觉得这几个常用字竟然能组合成如此好看的名字,总觉得她会在大字下的门口等着我。
通知书来的时候是我特激动,很遗憾,她的学校没要我,不过还好是第二个学校录用了我,这个学校距离她那也不过走路十分钟的路程,我依旧比较欣慰的认为距离产生美。
表哥开着车载着我们全家,兴奋的送我来上学,长这么大了还没看过城里的高楼大厦,穿梭的车流,霓虹的彩灯,一向晕车的我,舍不得闭眼,生怕错过有趣的高楼街景。从早上六点出发,到晚上六点才到学校,在学校附近找了开了两间宾馆住下,等在明早去学校报到;我总忍不住想去外面溜达,但总是逃不过父母的唠叨,“车多不要出去,很危险的”,也只有刚才吃完饭的时候走过对面的那条马路,边吃饭边把他们所谓的安全法则统统说了个遍,我也只是低头吃饭,不停的“哦!哦!哦,,,”这个夜晚我几乎没有睡觉,也没和她联系,没说我今天报道的事,没说我想明天找你,也没说,,,感觉一下子说完,等见到你的时候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整夜的都在想见面的情景,在次遇见你我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就像韩剧一样在脑海里播放着与你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的邂逅的画面!
“嗨,美女!”不行不行,有点轻浮 。
或者说:“那个,,,我们又见面了”;不好不好,都那么熟了,这样显得有距离。
再或者:“一年不见,你漂亮了不少嘞”; 嗯,,,这个还凑合吧。
想到这我不由的笑了一下真的很像导演在现场无数遍喊卡,演员无数遍重新来过的场景。
第二天我被身边的表哥摇醒,睡意正浓的我,揉了揉眼睛,要是搁在以前,早已经第二次躺下。
走在校园的街道上,让人感觉青春真是个好东西,校园里充满活泼的气息,有结伴坐在草坪看书的,有相约打羽毛球的,还有滑轮滑的,街道旁还竖有各种协会的牌子,贴满了协会自己独有的照片,读书协会、绘画协会、摄影协会,,,,,,连没有读过大学的表哥也羡慕不已,不经意扭头坏笑跟我说:“漂亮美女可真多,你还不得一月换一个”。我坏笑着以给回应。
什么都安置好了后,父母又一次唠叨了一下他们的安全法则,随后也就跟表哥坐车离开了。
宿舍里也陆陆续续住进了陌生的同学,各自相互介绍了一下名字、出处,寒暄了几句后,我终于拿起手机,发着熟悉的文字,给熟悉的人。“我已经到学校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屏幕,连跳出的字幕的过程都不想拉下,不一会回复到:
“真的假的,啥时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快!快!,,,过来让姐姐瞧瞧长帅了没有"。
“好,好 等会过来给你瞧瞧”
早早的我就洗完澡,除去了今天一天的汗臭味,换上我妈刚给我买的衣服,弄得自己以为很帅气的样子出了们;跟着导航去了她们学校的门口,也看到在门口等待我的那位美女姐姐。今天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披着一头乌黑长发,有几缕长发调皮似的散落在肩膀上,还有额头上的几根顺风飘动着,突然发现我站在她面前显得格外的不配,真像磁石的相同极象,相互排斥着,不知道的也许以为我是个问路的乡村男孩。她转个头不小心看到了我,我笑着没说话,她也笑着,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美,如同高中一样,那么纯真,看不出这个世界对她有过不公。
“好久不见”,她先开口说
“好久不见”,我重复着说
“ 先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学校吧,你看你都瘦了,平常应该很少吃肉吧,等会再带你你吃我们学校的特色小吃,你们学校好吃也挺多的,我经常和同学跑到你学校蹭吃蹭喝,而且地方还大,风景挺好看的,不像我的学校人称黑山老妖林,没路灯,树也古老,还凉飕飕的,晚上出来个像我这样的白衣服长头发的还不把人吓个半死”。
一路上我都没说过什么话,除了聊聊最近的她自己的状况,我也便不出其他的话来,更多的像是父母关心孩子那样。发现我不是她这一层的人了,已经做不了有说有笑的时候了,更多的时候像是被这个世界淘汰了一般,没用后扔进湖里,但我还没死,还醒着,我拼命往上游,拼命的想要抓住她的手,才发现我已经下沉了一年的距离。
她看着我,看着我不说话,我不敢看她,我知道她在注视着我,难道她在厌烦我身上经久不散的农村的气息?难看的衣服搭配?难看的发型?还有蹩脚的普通话?
从那以后,我发疯似的报了很多社团、辩论赛,发疯似的想要改变自己不会说话的状态,不会交际的尴尬,只为了想下一次站在她身边的不是路人,能有说有笑的走在校园,甚至我当众亲吻她路人也觉得合乎情理。似乎我已经忘了还有个人等着我去说明情义,转眼间快大学毕业,我再一次站在她学校的门口,等她。
如果我们能在一起,也早就在一起了,等不到现在的
这句话我依旧记得,这是她哪天在电话里跟我说的,无论我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那晚我喝了有史以来最多的酒,像小孩子一样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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