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娘没看错过,这烟囱是咱家的吧?”
“娘,您没看错,这烟囱啊就是咱老徐家的,是您的新儿媳妇正在给你烧火做饭呢?”
娘俩一口气跑到自家的厨屋里,一位穿着粉红衣裳的水灵灵的漂亮姑娘正在一个人灶上火下的忙碌着,一点儿没有手忙脚乱的阵势,锦海的母亲惊呆了的表情硬是愣在那里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学英,俺娘回来了!”
“大娘,您回来了啦!”学英虽然拘谨,可是看到比自己更拘谨的老人家产竟也开口先打起叫起人来,转而便低头忙捡起脚下的芦苇杆给灶堂里添起火。
“哎,哎,回来了,回来了。”锦海的母亲显然还是有些吃惊,十里八乡的大姑娘也见过不少,可眼前这么好看的姑娘还是头一回面对面的说上话的。
“瞧,第一回来,还让你干活,锦海啊,你带学英姑娘到堂屋喝水,我来做饭,你爹也快回来了。”锦海的母亲总算把自己从惊叹拉回到眼前的常态。
“娘,学英在家里是大姐,除了两位不在家的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五个弟弟,在家里什么事情她都做,今天来家里看到是农忙,她就更闲不住了。学英,是吗?”锦海的话匣子在母亲面前一打开就是没个停,把学英说的有些刮目相看,原来他也有孩子的一面,平常相处的时候都是大段的空白,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音。
学英微笑着没有离开灶台,帮着锦海的母亲一起做饭,她知道农忙的时候对于农村人时间最宝贵,往往都是一早带点吃的到田头,到晚间才回来,可见这一家人对自己的到来是多么的隆重。
酷热的午间,锦海家的茅屋里传来了久违的笑声,尤其是锦海的父亲看到新媳妇到家里一头扎进厨屋和老婆子一起忙饭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他拉着儿子说了好些话:“海子啊,这怪你啊,你娘一路上说没有准备,我们心里都不定当呢,现在看到这姑娘一点架子都没有,我心里放下好多。”
“爹啊,我就想让她来家里让你们看看,咱家的情况她很清楚,你俩一切照常就好。”
“婚事你们咋想的,我和娘也作了一些准备,家里收的粮食卖出去也能变些钱,还有农闲时我和你娘在前村做的散工也存了点小钱,你的婚事不能马虎,要好好操办呢?”
“爹啊,我和学英都有工作,粮食自家里要吃不能全卖了,你俩打的散工也是好不容易攒下的,自己留着,学英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婚礼的事情还没谈到呢。”
“寿徐奶奶已经带过话来了,我和娘多少是要表示一下心意的。我刚割肉的时候已经请小商店的人去你姐家喊你姐回来了,让你姐也认识认识,咱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席间,锦海的姐姐锦梅刚巧赶到。一脚踏进屋子就大嗓子吆喝起来:“弟妹来啦,我真是着急啊,忙的在田里鞋都跑丢了一只。” 一家人都被这空降的大姐搞的啼笑皆非,唯有学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哪有这样的姐姐,这么说话,真是头一次见到呢。
“快坐,快坐,学英和海子第一次来家里,不允你炸炸呼呼的,把人闺女吓着。”海子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过脸来对学英说:“这是大姐,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人可直爽呢,家里有十亩地全靠她一个把持,她男人在乡里教书,不会干农活。”
“大姐好!”简单的招呼后学英又安静下来,其实这大姐锦海在路上已经提到过了,特别能干、勤劳,只是这急性子没提到,现在学英感受了也就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了,一个女人没有这么个性子怕是种不来十亩地呢!
饭后,锦海母亲拿出一只铜手镯对学英说:“姑娘啊,头一回来家里,也没有啥准备,这手镯是我陪嫁的,虽然不值多少钱,也算是个礼物。”
学英觉得有些突然,心里明白锦海的母亲嘴上说着东西不贵重,可也是自己陪嫁的嫁妆不是随便就能给出来的,她在犹豫着怎么能推迟掉,可是锦海大姐锦梅却突然一把拉起她的胳膊顺手就把手镯戴了上来,举起学英已经戴了手镯的胳膊说道:“真好看啊!俺娘就舍不得给我,一定要留给媳妇的。”
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学英很小的时候家境优裕,脖子里戴着又粗又重的金项圈,后来父亲拿出去变卖换回能解决温饱的粮食,接着家里兄弟姐妹的金器一件件变卖,到最后母亲把自己压箱底的最后一件玉手镯都变卖了。锦海的母亲这只铜手镯自然也是十分珍贵了,在物质匮乏最艰难的时刻都没有变卖可见这件手饰对她母亲有多么的珍贵,心里的重量已经远远超越了镯子本身的价值。
乡村的午后,一家人步行送一对年青人到村口,一直目送到看不见。回程的路上,锦海的心里是喜悦万分的,学英的心里却是有些沉甸甸的,因为她觉得戴上了这只铜镯子就是答应了做人家的媳妇,而且这件事情会被很快的成立,学英的犹豫正成了锦海的期盼。这一点上,作为一个男人的炫耀的本性他极力克制着,却又那么喜欢家人围着自己的漂亮媳妇赞不绝口,他甚至还预演着下一次回乡里,乡村四邻会成群结对的来家里,来看他的漂亮的镇里的新媳妇。
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就是他俩从乡下回来的下个月的周末,母亲和寿徐奶奶这一回很开明,说两个孩子都是识文断字的不搞封建迷信,不去请算命先生合八字拿日子,万一有什么说的不好听影响了情绪,现在两个孩子都好好的,也算是日久生情了,有了一段感情基础,那就要趁热打铁赶快把婚事操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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