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大雪纷纷扬扬落了好几个时辰,长白山脚独有的一间茅屋,显得凄凉了些许。
自从“漠北大乱”后,我一直窝居于此,白天去山下村里寻点食材,夜间躺在木板床上听雪嘶吼,世间伤心红尘事,倒也无缘理会。
那夜,我这几十年来无人拜访的寒舍,迎进了一位过客。
他身着一袭青衣,发间一枚玉簪,仔细瞧,乃雕刻的彼岸花,腰间挂一雪白玉佩,面容憔悴,却也难掩一身英气。
我问他从哪里来,他说漠北……
漠北,大乱之后,帝王将侯各夺领地,平息战争,各处安居乐业,少有人离开那里。
我问他来此的目的,他曰觅一故人。
“我在此地几十年了,除我之外,从未见过有人居住于此,阁下怕是记错了地方”
“不会,我来过这”,他的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落了几个时辰的大雪,路难行,阁下不妨在此停留一夜,明日再去寻故人”
“好”,他眼中闪过一丝伤痛,黯淡无光,扣人心弦。
他在我这停留了几日,白天和我出去走走,夜间闻雪出神,许是找不到故人,心里落寞。
几十年来我一人生活,虽说早就习惯了淡然冷漠,却在触碰到他的目光时,内心隐隐作痛。
他没说几时离去,我也懒的去问,茫茫长白,有人做伴,倒也没有往日寒冷。
约有半月后,他说时候到了,该走了。
我送他到山下村口,他将玉簪赠予我。
“这怎么行,你我萍水相逢,我怎能收你之物?”,我心想他倒也陪了我好些时日,我无一物赠他,怎好意思收他之物。
“本该是你的,也算是物归原主”,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满是疑惑……
“我还不知阁下名号”
“剑渊……”他并未回头。
“剑渊,你日后来长白,可唤我……”
“墨竹”,他的声音,略显凄凉。
我站在雪中,口中嘀咕着:“剑渊,剑渊,舞笔弄墨剑气殇,一抹青衣立残阳……”
远去的剑渊,手握玉佩,身姿飒爽,奈何释怀愁断肠,他看向山头血红的残阳,心中默念:
“刀平天下,不过是为了,换你提笔舞墨香,你若忘却兵荒马乱,我便护你淡泊一生,我本残阳,终是化不了,漠北那千里飘雪,何况万里长白……”
至此终年,我再未见过他,他唤出我名字的声音,困扰我整个后半生。
他走后,我会在大雪纷飞的夜间打开屋门,手握那枚玉簪,却再也没迎来那个名为剑渊的过客。
多年后,村里人上山寻药材,发现一方墓地,墓中两具白骨,一枚玉簪,一方玉佩,光照之下,格外刺眼,衬的落雪失了色。
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