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爷名叫崔井山,出生于1922年农历十月初十,几乎与共产党同龄,诞辰99周年。
与萧红印象里的爷爷一样,从我记事起,我的姥姥姥爷就已经是白发的老人了。
在我姥爷还健在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是喜欢他;在他离开的日子里,我的感觉就是想他。
我也并非时时刻刻想他,只是偶尔在梦里,会梦见他。
我习惯把想念放在心底,想一个人,是一种感觉,对于亲人的想念,更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我很少非常强烈地想念一个人。姥爷知道我想着他,他偶尔到我梦里来窜窜门。从他去世到现在,十三年里,我大概梦到过他三次。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在梦里,他永远是那样随和的性格。对任何人都一样,永远平静、祥和、简单、质朴,永远笑呵呵地。
永远那么平易近人,永远那么温暖,即使他离开了,也会记得给想念他的人一些回应,却又不叨扰,不经常。
我的姥爷年轻的时候是一名供销社的会计。年老了,他依旧使用算盘。生活节俭的他,每一次开销都记在旧旧的小账本上,到月底用算盘加加减减,计算开销。
我的姥爷做事很有条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次大姨一家从哈尔滨来,他都会提前一天把菜单写好。当然,也是写在他的小账本上,字迹工整,有的字用以前的简笔字代替。
我的姥爷爱喝白酒,早中晚各喝一顿。喝酒量不多,但是顿顿不能落。自己小酌的时候,配着咸菜酱豆腐也能喝一口,人多的时候菜多,心情好就多喝一点。
我上初中那会儿,经常给我姥爷洗头理发。我其实并不会剪头发,唯一一点就是胆子大敢下手,我姥爷也不挑。
现在想起那时真的很幸福,八旬老人坐在凳子上,身上围着罩衣,将信任全部交给我,任凭我拿着普通剪刀剪他的头发。由于剪刀不趁手,我也不专业,头发被剪的一圈圈的,像菠萝头一样。我总觉得不行,我的姥爷却跟我说:“挺好,戴帽子,几天就长齐了。”哼着小曲出门回家去了,他很满意,省了理发的钱。
我跟我的姥爷同天生日,这是我最自豪的事,经常沾姥爷的光,与寿星一同过生日,觉得自己得到了幸福的优待。
我的姥爷有很多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我是他最小的外孙女。在我上高中时的寒假,姥爷在一个夜晚突然离开了我们。人走的时候正守在灶火旁,应该是突发脑溢血。即使离开都不麻烦任何人,也没来得及跟任何一个爱他的人道别。
姥姥姥爷去世的时候,我都还在上学。我没能为他们花一分钱。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他们多停留几年,等等我。或者我能早出生几年。
我现在好怀念为他们洗发和理发的时光。现在,我赚钱了。真希望爱我的姥姥姥爷还在,我会买最好的理发器,用更娴熟的手法,为他们理出我和他们都满意的发型 。
可惜。
我再没有机会了 。
今天是中元节,分外想念我的姥爷。我猜他早已变成一颗星,在不太远的地方闪耀着温热的光芒,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
他应该感受得到,我想念他时的眼角发热与心头一紧。他也一定还记挂着我们,只是换做了另一种无声的形式。他还会再到我的梦里来,他不忍心让我们难过。
燃一颗心灯,展开思念的信笺。
我的姥爷,如果你也想我了,就闪一闪星光,给我多一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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