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土手术很成功,住院一星期后出院,其间都是女婿刘军在伺候。他岀院后住那里的问题成了村里议论的话题。而桂花的决定却又让村里人哗然。象当年潘土领着艳红私奔一样叫人不理解。
桂花把潘土接回了家。
她腾出了新房旁边那间老屋,刷了石灰水,把结婚时潘土亲手打的家俱擦拭干净。买了新被褥。回家第一个星期,潘土不能下床,桂花端屎端尿,把饭菜打成糊状一口一口地喂他。每天晚上给他擦洗身体。潘土闭着眼不看她。任凭老泪横流。
桂花骂道:“哭啥,我只当以前的你死了,现在你只是两个孩子的爹,她们回家有个爸叫”。自己转身抹起了泪。
又过了一星期,潘土能下床了,桂花放把椅子在枣树下,把他扶岀来,嘟嘟抱着板凳跑过来,“姥爷你陪我玩好吗?”潘土看着嘟嘟,那双眼晴象极了潘玉。他抚摸着嘟嘟的头,第一次开了口“好呀”。
潘玉不原谅爹,也不跟他说话,白天上班,晚上批作业。她忘不了爹带给她们娘仨的伤害,忘不了娘被人欺负时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娘像男人一样拼命的干活。她懂事地照顾妹妹,象娘拼命干活一样拼命学习,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抬头做人。
现在,虽然她事业有成,丈夫也爱她爱家。可她就是无法原谅自己的爹。
晚上,躺在床上,刘军说:“咱妈都原谅咱爸了,你还有啥过不去的”。潘玉说“这并不代表咱妈就原谅他了,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罢了。我一点不相信咱妈能原谅他。我知道这二十年来,咱妈受了多少苦。”
二个月以后,潘土面色红润身体也长胖了,毕竟才五十多岁,他很快能下地干活了。有一天,桂花拿着一张纸和支笔过来:“你签个字吧”。
潘土一看是一张离婚协议。他看了一眼桂花,没有说话,就签了字。桂花拿起纸淡然地说:“我会把老屋朝街给你开个门,这儿垒个墙”她用手划了下脚下。孩子们认你不认你,是她们的事。我们俩从此两清了。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转身回了新屋。
潘土知道自己当年丢弃了桂花,现在彻底被桂花丢弃了。
写在最后:(感谢您读到这里)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小时候的邻居婶婶家,真实的潘土和桂花都还健在,我每次回老家总能见到他们,已是白发苍苍的两个老人,他们的晚年看起来还幸福。
真实的故事在我年幼时非常不理解,对婶婶生气,她又让叔叔回了家。那会我年龄小,不会理解婶婶独自带两个孩子的辛苦与无耐,只是替她委屈。
特别是潘土把情人领回家让婶婶数几根面条给他们做饭的事,当时婶婶在我母亲面前哭天抹泪指天发誓要杀了他,我那时虽然年龄小搞不懂大人之间的是非,但是非常生气,乃致后来潘土回家后,我见了他从不和他打招呼,虽然我们是邻居。
潘土的情人是潘土叔伯家弟媳妇,他们私奔一年后又各回各家,各过各人的日子,潘土也没得病,现在也活得好好的,是我把他写病了。
也许像老师说的,一个诚实的作者写不出自己感知不到的东西,自己只从一个旁观者的角落来写,只能描写鸡毛蒜皮罢了,深层次的东西没有挖掘岀来,也是我道行太浅。
多少年过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件事情一直不能忘怀,可能是我对婶婶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她的善良无耐,因辱负重,挽救了一个家,成就了两个孩子。
如果放在现在的世界,有人能承受如此之重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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