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只是突然想到的。

  两年后，或许我还和你在一起。那时你刚从学校毕业，到我这里找到一份本职工作，我恰好结束大三课程。两人商量在学校旁边租了间一室一厅的小屋。没有电视机、没有台式电脑，没有其他任何家具可言；靠墙安一张小床，两人睡的都有些拥挤；会有一张桌子，堆满了你爱看的恐怖小说和我喜欢的村上春树。衣橱整齐挂着你的连衣裙，胡乱塞有我的裤子袜子什么的。你总抱怨说我太邋遢，太懒惰；我笑嘻嘻，把你抱在怀里，说你勤奋点就好啦。落地窗旁一定要有一张原木小桌和两把藤椅；阳光和煦时，两人一起眯眼晒太阳，下雨时就披一块毛毯，手里端着速溶的热可可，白雾腾起，两人相对无言。

  每天都过着几乎一样普通又乏味的生活。早晨，你慌忙起来，帮我煎个蛋，倒杯牛奶，然后衣衫不整就跑去上班。我在被子赖了很久才起床。煎蛋已经冷透了，有时我会吃蛋喝奶，有时我会只喝奶而把蛋扔掉。中午我会随便叫份儿外卖来吃，接着一边想你在幼儿园里的模样，一边准备考研。下午听见楼下的孩子开心叫爸妈的声音，我知道你快回来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你就到家，手里拎着晚饭的食材，我一看不禁皱眉大呼，怎么又是青椒肉丝。你丝毫不理会我的抗议，自顾自去厨房忙活，这时我会从在跳蚤市场淘到的旧冰箱里拿出苹果呀梨呀草莓呀亦或是其他什么所剩无几的水果，走到你身后，抱住你，我吃一口，你吃一口，直到肉丝熟透。

  晚饭总是那么简单，一两个菜，两碗白米饭。你一面吃，一面向我吐槽孩子有多顽皮，同事有多斤斤计较，园长又有多好色。我一面往嘴里刨饭，一面调侃你一没胸二没屁股，园长都懒得占你便宜。晚饭过后，你收拾桌子，我刷碗。然后的然后，两人坐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繁华街市，两人都沉默寡言。这时，你会久违的抽支烟，但你仍小心翼翼地不让烟雾往我这边飘。我说，冰箱里有人家送的啤酒，要不要来点。你点点头。我拿来两个杯子，给你斟满啤酒，我却只能倒满蓝莓汁。每当这时我都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喝酒。你说没关系。两人举杯，慢慢地喝。时间被拉得很慢，但转眼楼下的繁荣就不复存在。你说该洗漱了。我说你先去吧。你便先去了。我独自坐了一会儿，看了会儿漆黑的夜，接着将剩下的啤酒和蓝莓汁放回冰箱。

  洗漱完回到房间里时，你望着面前的斑驳的墙发呆。我坐到你身边，你自然而然就靠了过来，把头枕在我肩上。彼此仍无话可说，可心里绝不觉得有何不妥，似乎两人都是哑巴，不说话也未尝不可。我从桌上拿来三年前妈妈好不容易凑来钱买的苹果笔记本，在pages上仍孜孜不倦的写着我那无人问津的小说。你问我，写到哪儿了呢？我说，那人就快农民翻身做地主，谁知阴沟里翻船，让名不经传的小子捅了菊花，HP瞬间为零。你被我逗的笑起来，我一直都喜欢你笑，你也一直喜欢我笑。我放下笔记本，顺势吻上你的唇，两年光景，接下来的动作不知重复多少次；你的每一个习惯我都了然于心，同样，你也轻车熟路的配合我的每一个要求。这样的性爱或许少了一些激情，但绝对是无可替代的。

  夜深了下来，你我都难以入眠。即便灯光全灭，仍可清晰可见天花板角落处结网的蜘蛛。有时两人就这么看着就能睡去，有时两人会说起以前的话题，像第一次见面呀，第一次接吻呀，第一次做爱呀，诸多此类，很多很多。偶尔会心血来潮，起身翻看手机里以前的照片，回忆那些照片的故事，有时候会突然忘记，怎么会这么蠢的照片呢？许久都想不起来；有时会翻到从前你穿着两人一起神色慌张的从成人店里买的情趣内衣。就算过去很久，你看到自己这等模样仍不可直视，把头埋到我怀里，锤打我，硬要我删掉，我嘴上说好好好，却悄悄藏起来了。有时候就这么翻着翻着，两人就悄然入梦，嘴角残留着前一秒的笑意。

  第二日，新的一天开始，旧的一天的重复；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我想，有时或许我们也会出去吃饭，去吃串串，去吃火锅，去饭馆点一堆你不会做的菜，去西餐厅，去吃日料，去吃烤肉，去大喝啤酒，当然我只能陪你喝，然后把满嘴胡话、走路颠三倒四的你背回家。

  我想，那时你拿着三四千的工资，我厚颜无耻还拿我爸妈一千五的生活费，死皮赖脸跟你在一起。你骂我小白脸，我说我是小黑脸。两人一面愁眉苦脸计算生活开支，一面又为月末攒下零碎小钱沾沾自喜。

  我想，我们会去看电影，有时会蹭热度，抢票，和满影院的人一起开怀大笑，有时又等它快下架时，两人定个深夜场，几十块钱却包了场，看恐怖片和情感片一定特别棒。

  我想，或许我想的这些，只有和现在的你一起做才会有意义，因为我写下这些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和你一起的时间。什么操之过急，什么话别太早，什么流言蜚语，什么评头论足，什么不合适不登对都他妈见鬼去吧，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我便要好好和你在一起，在一起过好每一天，然后每一天都憧憬着未来的每一天。

  我相信，我绝不会一直和你窝在那间小屋。我会努力，我会崛起，我会牵着你的手，走向更大的世界，现在，只有你；那么未来，也还请你和我一起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