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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往的生活(27):长发鬼头

我向往的生活(27):长发鬼头

作者: MJ老段 | 来源:发表于2021-11-09 09:00 被阅读0次

    刑峰一个人急匆匆出了青风寨,慢慢朝着青峰寨居民原来的那片早已荒废的老寨子走去。越往东越走越幽静,路也渐渐没了路,只剩下及膝野草掩映下一条依稀可辨的小径,穿过一片茂密的毛竹林。

    刑峰似乎心有所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丝毫没有注意竹林里的另外一个影子。

    穿过茂密的有些密不透风的竹林,再翻过一座爬满云南松、侧柏、刺柏、XX,点缀着小叶黄杨、广石榴、马屎果、羊屎果、野橄榄等各种灌木野果,以及五爪金龙、XX、蕨菜等各色野花野菜的绿色大山,下到山脚便是一条清澈湍急的山流从一个宽度两米左右的山缝中奔流而下,缓缓流淌十多米后便形成一条小瀑布直坠而下,砸在一处断崖下的三颗巨石上,溅起都巨大的水花水雾。

    刑峰在断崖前喝了点水,洗了把脸,然后坐在一块石头上摘了一捧旁边的黄泡、紫泡、马屎果和龙葵草果,分门别类后,依次放进嘴里嚼吧嚼吧满足的咽进去,然后便伸展开四肢在一棵大榕树下仰面朝天躺了下来。嘴里依然带着野果的丝丝甘甜或是酸涩,皮肤可以感觉到水的湿润,鼻子可以嗅到七里香的香味,耳朵里传来粗狂的水啸和不时的鸟鸣,眼前所见,是XX树虬龙般四处蜿蜒伸展的树枝,以及其上寄生的几朵罕见的白色野兰花。

    翻过一座山,却已经置身于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这种变化确实很神奇,真实中带着一丝虚幻。刑峰慢慢放松神经,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其中,脑海中却满是童年一段抹不去的回忆。

    突然——

    一个“长发鬼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刑峰眼前,仔细端详着这个不速之客。地上躺着的刑峰感觉到异常,睁眼一看心里也是大吃一惊,赶忙一个骨碌滚到一边,顺势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这个长发鬼头。

    长发鬼头确实披着几乎到了腰间,白了大半,扭曲打结分叉,沾满杂草和枯竹叶长发,但黢黑削瘦被胡子包裹着的脸上却长了人形的五官。尤其那双眼睛,在阴影里闪着光,带着掺杂了疯狂、呆滞、好奇的复杂情绪。

    他全身赤裸,除了脖子上的一条狼牙项链,腰间的藤条便是唯一遮盖物了。

    “你是什么人?”刑峰警惕的问。

    长发人看了看刑峰,目光移到了他手里的手枪上,然后突然立正,竟然对着刑峰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敬礼!”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却清晰可辨。

    刑峰看着略显兴奋的长发人,低声问:“你是军人?当过兵?”

    长发人没有回答,反而龇牙一笑,径直朝刑峰冲过来想夺枪。刑峰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侧身闪过之后打开保险警告对方说:“别乱动,否则我打死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长发人突然像个野猴子似的叫了两声,朝刑峰看了两眼,然后朝山上快速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似乎是想让刑峰跟上来。

    刑峰环顾左右,辨识了一下方向,收起手枪,然后跟着长发人一起往青峰寨旧址的方向走去。

    很多年之前,青峰寨本是个彝族山寨。后来被一个开发商看重了本地的自然资源,便举寨搬迁到了另外一处地方。谁知道开发商刚动工没多久,这个地方便发生了一次泥石流将全部开发人员活埋在了工地上。

    彝人本就迷信,纷纷传言是开发激怒了青峰山的神灵引发天灾,于是开发便就此停滞,只留下很久以前的老寨子记录着曾经这里的文明。

    而以前的村民生怕因为此前背弃神灵而遭报应,也都不敢靠近自家老宅。

    大约走了七八里满是野草荆棘的山“路”,到了一处接近山顶满是巨石和老松的地方,周围还有不小的水声。长发鬼头嘴里怪叫着轰走了五六只吃着不知什么动物尸骨的野狗,然后示意刑峰跟过来。

    穿过一条被五六米高的芦苇遮蔽的小径,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蓝天白云的穹顶之下,一条巨大的瀑布从不远处倾泻而下,砸到十几米的山崖底下,水流汇成一条奔涌的激流,穿过奇石嶙峋的一片乱石滩和松栎混交林,延伸至远处,消失于视野之外。

    太阳悬于中天照在瀑布之上,如同镶满宝石的流动匹练。

    刑峰听着耳边轰隆的水声,目之所及皆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而带路的长发鬼头目光中同样流露出难得的清醒和享受。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刑峰没有忘记自己自己还有事在身,对着野人似的长发鬼头问。

    长发鬼头指了指后边。刑峰扭头看去发现旁边原来有一个狭窄的山洞。

    长发鬼头带头钻了进去,刑峰小心的紧随其后。阳光透过洞口以及几条裂缝照了进来,所以洞里并不黑。

    洞很大,弥漫着些许雾气,里边有不少石柱,以及即将汇合变成石柱的钟乳石和石钟乳。中央有一处冒着热气面积很大的温泉。温泉旁边一块稍平的地方铺了一块芦苇编制的席子和一张由不同动物的兽皮缝制而成的毯子。

    旁边一条石柱上挂着一张弓箭和半扇被熏制成腊肉的野猪。

    长发鬼头走到温泉附身下去对着就是一顿狂饮,然后示意刑峰过来一起喝。刑峰摆摆手,继续问道:“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对吧?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长发鬼头扭头看着刑峰,然后起身朝对方一步步走了过去。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从对方的须发笼盖的混沌而警惕的眼神里,刑峰感到的并没有恶意,而是一种质询和试探,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是: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该不该信任你?

    “我是警察。”刑峰眼睛直视着对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长发鬼头充耳不闻,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刑峰。刑峰也毫不回避的直视着对方,直到从他眼里慢慢看到信任和欣喜。

    然后,红发鬼头尖叫一声,蹦跳着到自己的“床”边,扯开兽皮毯子和芦苇铺盖,以及最下边的草垫,指着地上吱吱呀呀朝刑峰招手。

    刑峰走过去,看到的是并不平整的石头地面上不知道用什么刻出来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除此之外,在里边一个被凿出来的坑里还放着几颗黑乎乎仿佛被烧焦的碎石。

    长发鬼头嘴里吱吱乱叫着,指指石头,再指指石刻图画,手舞足蹈像是在模仿什么。

    刑峰认真看着那些图片,只能模糊的看出似乎是一些人,一些魔鬼,一座山,还有爆炸什么的。

    刑峰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另外一件事,此刻天色已然不早,他不想再多耽误,便起身想要走。

    “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是抱歉我真的帮不到你,而且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去做,我必须马上走了。”

    长发鬼头伸手拦住刑峰,拿起两块黑乎乎的石头递给刑峰。

    刑峰有些疑惑的接过去,看了看,再用鼻子闻闻,疑惑的看着长发鬼头问道:“这块石头是被烧焦的吗?”

    看对方似乎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他不得不有些滑稽的比划着火苗的形象,“火,明白吗?这块石头是被火烧黑的吗?”

    明白过来的长发鬼头连忙点着头,然后张开双臂继续比划着,还连连指着那些石画。

    “你说的是爆炸?所以呢?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这石头和这些画又有什么关系?”刑峰看着洞内逐渐暗下来的光线,心里慢慢有些不耐烦了。

    长发鬼头似乎看透了刑峰的心思,他用力一把掐住刑峰的胳膊,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手里不停指着那些画和石头,而眼睛里透着焦急和祈求之色。

    不过心思并不在这里的刑峰并没有看到这些,他一把挣脱长发鬼头的纠缠,摇着头说:“行了,我就当你是个落魄的艺术家,但是我可不是那个伯乐好吧。”

    刚要出洞口的刑峰却再一次被长发鬼头拉住了腿。

    刑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我有机会一定再回来找你,有什么事下次你再跟我说清楚,行不?”

    长发鬼头仰头看着刑峰,目光中似乎闪着泪花,然后缓缓伸出了弯曲的小拇指。

    刑峰看着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手指接触的瞬间,刑峰突然感觉一阵恐惧袭来。来不及细想,他打了个冷战辞别长发鬼头,快步朝山下走去。

    在附近另外一个地方,有个隐藏在此处一个小庙宇的和尚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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