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庞大叔那里知道石晨失踪已经一个星期了,期间他的父母,学校的导员都找过我,学校的群里也炸翻了天,大家都说石晨是不是被传销组织绑票了,要不就是上了黑道大哥的女人被沉进了黄浦江。
我不太想理这件事,虽然石晨是和我睡了两年半,但是正因如此,我了解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事情。石晨这个人,胆大心细脸皮厚,他招惹的人永远都是他惹得起的,所以他的失踪我更倾向于是他自己发现了什么,然后一脸欣喜地踏进了深渊。
总而言之一句话,都是自己作,据小道消息说,他在大一大二的时候的确和某些传销组织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还帮着一些学校附近的“老大”们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不过也都是谣传,从来没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也因为如此,我们107宿舍几个人平时也没人敢去找茬。
2019年2月21日,“明天预计有暴雨,请各位有出行计划的听众谨慎出行……”听着广播,我苦笑了一下,自己刚刚订了23号也就是后天去苏城的动车票,现在预计有暴雨……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的行程。
2019年2月22日,暴雨下了一整天,从早下到晚,我躺在房间里安静地看着窗外,雨声仿佛像是一锅逐渐沸腾的开水,我渐渐有些焦躁,明天的行程可千万不能耽误啊。
2019年2月24日早上,折腾了一晚上的我终于到了宿舍,剩下两个舍友还没来,空荡荡的宿舍散发着某些化学品独有的味道,我看着舍友购置的一堆化学试剂,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宿管大爷怎么搞的,这么多化学试剂堆在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剧毒物质,但是一个不小心着火了也是大麻烦啊。所幸买试剂的舍友还算靠谱,每种试剂分门别类放的很好,也没什么易燃易爆的物品。我把行李放好,也没去动那些试剂。
宿舍的结构很简单,四个床位,中间一条过道,没有阳台和厕所,每个床位上都有一张上床下桌的组合床,还附带着一个连体的储物柜。我住进门靠右手的床位,我对面的是失踪的石晨,右手第二张也就是我的旁边的那张床是佟奇的,他床边就是那一堆化学试剂,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要不是我们三个集体反对,这个宿舍可能就变成他的私人实验室了。佟奇对面是严宽,石晨的狗腿,两个人经常勾肩搭背不知道去干吗。不过严宽的位置大概是最整洁的,桌面上除了教科书以外什么都没有,储物柜里也空空如也。与之相对的,佟奇满是化学试剂的位置就不提了,我的桌子上堆满了书,地上也有很多,大部分都不是教科书,以小说,诗集居多。而石晨的位置就有趣了,什么奇形怪状的面具,甩棍,统统挂在他的床沿上,他的储物柜里甚至还有两三瓶没有开的高度烈酒。
由于我是第一个到宿舍的,我就给宿舍扫了扫灰,顺便做了一些布置,总不能在一个满是灰尘的环境里睡觉吧。
第二天中午,佟奇和严宽结伴回到了学校。他们二人也都不知道石晨究竟去了那里。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学校外的小饭店吃了一顿,严宽显得忧心忡忡。
“佟奇小明,你俩说晨哥究竟怎么了?怎么人就没了?”严宽的眼神里写满了忧虑。
“神他妈人没了,说不定就是去哪儿玩了,你这话说的也不怕晨哥回来揍你。”我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这严宽也太会说话了。
在107宿舍里,石晨仗着自己的关系,自称大哥,我们仨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更何况他当大哥还经常能给我们扛事儿,所以我们也就乐得叫他一声哥。
“对啊,老严你这话说的真是怪。”佟奇大口灌了一口酒,他不会喝酒,经常是石晨严宽逼着他,他才会喝上那么几口。
“我就是担心……你说,要是晨哥出点什么事,我们仨可怎么办啊……”严宽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们。
他平时可没有这么柔弱,仗着自己是石晨的头号马仔,欺男霸女的事儿他不敢做,但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还是做过不少的,要说石晨失踪,严宽的地位可能就一落千丈了。
“就那么办呗……反正我就呆在实验室做实验,老高蹲在图书馆,你的话……”佟奇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就好好活着吧。”
“去你妈的,说的跟我要死了似的。”严宽白了佟奇一眼“小地精,晨哥不在了,他那些产业我肯定要接手的,到时候你俩继续跟我混!亏待不了你们!”
神他妈产业……我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是那迟早被一窝端的传销组织还是那些被严打的黑帮团伙啊……这货绝对喝高了。
“呵呵……”佟奇勉强笑了两声,他身高不高,一米六九,在宿舍里是最矮的,也不知哪天谁说了个段子,身高一米八的才叫暖男,其余的都叫炽热小地精,于是佟奇这个107宿舍唯一不仅没满一米八,甚至还差了不少的可怜孩子就获得了荣誉称号“寒冬小地精”,因为他不暖。
我们三个人继续吃吃喝喝到了半夜十一点,才慢慢回了宿舍。
到宿舍的时候,严宽已经快要断片了,他连鞋都没脱就直接爬上了床,我只好也跟着爬了上去,帮他把鞋拽了下来,丢在地上。
“你还不睡啊?”佟奇捧着一盒子东西进来了,看着我在严宽床上,他愣住了“卧槽,你在干啥?”
我拍了拍严宽,他哼唧了几声就不动了。
“我能干啥?这货睡的跟死猪一样,我帮他把鞋子脱了呗”我翻了个白眼,跳下了床。
“这啥啊?”我看着他手里的盒子,有些奇怪。
“新、新买的酒精灯,我去厕所试试看有没有漏的……”佟奇语气僵硬,神态稍显怪异。
“神神秘秘的……”我也没太在乎,就爬上了自己的床,说实话,我喝的也不少,现在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只想赶紧睡觉。
“哎……你……”佟奇欲言又止。
2019年2月26日凌晨一点四十,我将永远记住这个时间,因为这个时间……我起床上了个厕所。兴许是喝多了,而我喝酒又是走肾的类型,所以尽管我睡前上了厕所,此时还是忍不住爬下了床。
我到了门口才发现门没锁,我有些奇怪,回头看向屋里,只见佟奇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他的手中拿着一台迷你电扇,正盯着我看。
“卧槽!你他妈什么玩意!”我吓了一跳,差点一拳揍上去。
“……你吓我一跳。”佟奇转过身,继续鼓捣他的电扇。
“???”我一脸问号,现在可是冬天,他拿个电扇在宿舍里嫌自己不够显眼吗?“你要疯啊?现在都几点了,你还不睡?”
说完,我没理他,就出门去厕所了。就当我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我又惊悚地发现佟奇正站在门口,幽冷的月光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变成了一只恶鬼。
“大……大哥……你……你要干啥……”我语气颤颤,毕竟这货大半夜杵在这里真的是有些吓人。
“我们聊聊吧。”佟奇的语气很淡定,却又带着一丝颤抖,好像他在恐惧着什么,又好像他在期待着什么。
“不是……大哥……你是人是鬼啊?”我靠近佟奇,轻轻地戳了他一下。
“啪”他一把拍掉我的手“睡觉!”
说罢,他轻手轻脚地走回宿舍,爬上了严宽对面的床。
说来也是,这动静也不小,可严宽愣是没醒,在床上睡的跟死人一样。
“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我暗暗安慰自己一句,然后准备睡觉,毕竟第二天还有早课,迟到可不太好。
正当我躺在床上准备闭眼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耳边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烧焦的气味传来,正当我茫然起身想看看怎么会事的时候,佟奇一把从床上跳下来,先是拍了拍严宽,紧接着过来叫我。
“快跑!着火了!”他焦急的表情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狰狞。
的确,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一堆化学试剂突然烧了起来,火势瞬间席卷半个宿舍。
就当我和佟奇冲出门的时候,火焰已经逼近宿舍门口了,火警铃一边尖叫一边试图用消防喷头浇灭火焰,可是却只激起了阵阵爆破般的闷响。
鬼知道佟奇那堆东西里有什么!
正当整个一楼的人都纷纷抱着东西跑出宿舍的时候,佟奇脸色发黑地想要冲进火场。
“我日?你疯了?”我赶忙拉住他,佟奇今天的举措太奇怪了,我甚至怀疑他中了邪。
“严宽还在里面!他还没出来!”佟奇疯了一般想要挣脱我。
“我日你这个小地精劲儿还挺大!”我一把把他甩在身后“天塌了也是个儿高的顶着啊!”
我四处看了看,冲进了隔壁楼的厕所,把身上的衣服浇满了冷水,往身上一披。
“嘶……好冷”我冲进了还在噼里啪啦跟鞭炮一样的107宿舍。
再度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我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我床边的庞警官。说实话,我认识庞警官十年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过,也许他只有在面对最凶恶的罪犯时才会如此?
“你小子运气还真好。”他语气冰冷“找死没找成,就弄了个轻度烧伤,连伤残等级都评不上,你这亏了啊。”
“嗯……我有不得不进去的理由。”我语气干涩“严宽还在里面呢。”
“可不止严宽……”庞警官神情复杂了起来“还有一个人也死在了火场里。”
“佟奇也……”
“不是佟奇,是石晨。”
“哈?谁?”
“石晨。”庞警官眉头紧锁“十五天前,在距离苏城两百公里的杭城失踪的,石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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