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二十年再次回到帝都,一切都发生翻天巨变。当年一说回老家的兴奋劲,如今已经变成了找工作找房的疲惫。虽然毕业于一所凑凑合合的大学本科,但是在这个博士生都不敢抖一抖的大城市,这点能耐还是不敢造次的。凭着两条腿到处跑的关系和自己还可以的厚脸皮,一个月之内租到了一个“超豪华”一居室,括弧25平米,找到了一份非常令人“艳羡”的工作:每天车接车送,行走于各大星级酒店,各种金发碧眼歪果人在我的振臂一呼下,都非常听话跟我走。我不让吃饭绝不敢动筷子,我不让下车都在车上歪着。没错,我就是起早贪黑,累出翔的一枚小导游。这一年感觉国内国外都不安生,终于淡季到来,回想昨天下团的那两个事妈一样的印度人我的内心真是草泥马奔腾不息。不过服务行业,忍忍也就过去了,下次谁要是再到万里长城上要吃纯正的印度餐厅,我就先赏他两个正宗的瓦尔特拳。
早上六点半被隔壁一阵嘈杂声惊醒,这年头挣钱不易,生活不易,找对象不易,连睡个懒觉都特么能有人给搅和了。我愤愤的蒙着被子无聊的翻着手机,心想一会儿等这孙子消停了我再睡。谁想到等了好一会儿好像没什么停下的意思,我记得隔壁租给了五个做房地产的小青年,这几个孩子每天穿西装打领带喷香水,上次还说“妹子,我们哪天卖出去一套大别墅,我请你王府井最贵的华尔道夫搓一顿正宗西餐。”他们每天出门进门都是静悄悄没什么动静啊。转念一想,八成真卖了大别墅,要换地方了?我这华尔道夫有盼头了,那地方进去吃饭,听门童说一句“can i help you?”都觉得有面子。我不禁浮想联翩,坐起身来。披了件羽绒服,就顺势走到了门口,拧开门往隔壁屋里看。
听到这边的开门声,正在忙着倒腾的背影转过身来。第一印象就是这男生真的长得很干净,虽然不是那种让人亮眼的帅哥。干干净净很纯粹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词语。如果我知道我的未来将和这个新搬来隔壁的男子产生奇妙的各种反应,我当时应该化化妆,穿的漂亮一点。而不是一条肥出天际的破秋裤外加一头散发和睡眼惺忪的双眼。
“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他说,声音也还算好听。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知道那五个房地产小青年呢?前几天还见了呢?”我的华尔道夫就这么泡汤了,心痛。
“他们说让我先住着,他们不干了吧,说是合同签了三年,续租给我的。”他把楼道里面的东西,一箱一箱往屋里搬。
“需要我帮忙就说话,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客气一下,我就打算进屋了,没想到耳边传来了晴天霹雳:“能不能一会儿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我的书,当然我会给你酬劳的,因为很多书我要按照编码来放好。”我收回了踏进屋子的一只脚,探过头去:“你能有多少书啊?再说了你怎么排的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要您识字就行,一小时一百块,行吗?”他看着我,有点狡黠。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你送到西,那你等等,我准备好了来找你吧。”我很是好奇能有多少书呢,俗话说好奇害死猫真是至理名言。
我准备就绪之后,他已经把所有的书都搬了进来,我才看清这是一个小型的图书博览会啊,而且全是非常老的书,有一些还是钢笔和油笔誊写的,他微笑的看着我说,不好意思,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记录一下,以后找的时候方便些。这个人真是深藏不漏,小小年纪居然看了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老书,实在佩服得我五个身体都摔倒在地上了。我的隔壁是一个大三居,比我的鱼缸公寓大出整整五倍。而他除了最小的一间做了卧室,其余全部做了书屋,墙面上淡蓝色的壁纸配上他自己组装的书架,瞬间整个房子书券气息十足。每个书架最左侧都有编码,每一本书都是对照编码分格子摆放,真是让我这个邋遢大王叹为观止。说来也奇怪,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默契,每一本书看着都好像曾经阅读过,我们俩话很少,却配合的越来越娴熟,经过不懈努力的十个小时,终于把屋子收拾妥当。我们俩看着自己辛苦的劳动成果,会心一笑。
“给钱吧,老板!”我看着他笑了,猛然想起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也笑了,“我有故事,你想要钱还是听故事呢?”
我毫不客气的伸展身体说道:“哥全都要。还要知道你叫什么?”
“好啊,我叫释然,你呢?”
“魏迟,by the way”,我默念着这个名字,接着说:“你准备好故事和钱,我们边吃边聊。”
释然随后告诉我说,想听故事就得等晚上了,他的故事务必要晚上去听才能有意义。于是在我的胁迫下,他非常情愿的付了工资,然后我们用这笔巨款在小馆子吃了一顿羊蝎子,回到小区已经要十一点了。他问我为什么对他这么不设防,我笑道就你这小身板,我一使劲就给你撅折了,我练过散打和跆拳道。释然邀请我到他的新房去听故事,他说第一次还是不要讲这些太恐怖的,我先给你讲一个真实的吧,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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