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半球都已经急躁着迈入夏天,而秘鲁,已渐渐入秋。
秘鲁的秋天如同地理一般,无法脱去南美特有的生命力。肯尼迪广场上,奎宁树那长而细的厚叶依旧绿地灿然,树下团团围绕的各色鲜花,更是忘了秋日的到来。
我跟随着Nicki,沿着Jose Larco 向海滩的方向走着,寻找一家酒吧在这里绝非难事,可是寻找一家安静怡人的小店,就少许有些困难了。
“你确定这儿有你想找的地方?我看怎么都是夜店?”
“相信我,我之前来过。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又吵又闹的地方喝酒。”
说着,她向我招手,示意我跟上,我们背着街头的麦当劳,朝着海岸的方向走去。
人群中除了寻求夜生活的年轻人,穿着polo衫,休闲裤的外国游客,还有些穿梭在人群中,衣衫褴褛的孩童。他们双手合拢,略带羞涩地伸向过往的外国游客,一遍说着不知从哪学来的“Please, Thank you.” 那些来自发达国家的游客可从没见过此番情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孩子们那苦苦哀求的眼神,
我很是害怕这些孩子,他们那对映射着月光的眼睛,简直能刺穿我的心。
离开主街,钻入小巷,就看见些许咖啡馆三三两两地散落在路灯下。每家馆子外都参差不齐地散落着两三张木桌。店外墙壁上那一盏盏温柔的吊灯,将整条街都包围在恬静的暗黄光晕之中。
“怎么样,梵高那副Café Terrace at Night 就是在这儿画的。”她开着玩笑,招呼着我来到一家有露天餐桌的馆子。
不得不承认,Nicki的相比于志愿者宿舍里的其他女孩的确不同。那些来自美国的女孩,常常在周末的夜晚,结交一大帮好友,去夜店买醉。不得不承认,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与激情,在夜店里蹦呀跳呀,好不快活。
而来自德国的Nicki却带有几份高傲,总是独来独往,周内的时候,吃过晚饭,他就会抱着一本书坐在餐厅,静静地,时而抱着双膝,时而单手扶面,若有所思。每天晚餐过后,我都会坐在餐厅里写日记。久而久之,我和Nicki便相互熟识了。Nicki已经离开德国有半年之久了,在来秘鲁之前,她在赞比亚度过了整整一个春天。那里到处都是牛粪吧,每天踩着粪土去教书,然后感受着新鲜的伴着牛粪的春风看远眺长颈鹿。对于青春年华的女孩子,的确有些难为她了。明天她就要离开秘鲁,去玻利维亚继续她的旅程。她选我作为秘鲁最后一晚的陪伴,虽不至于吃惊,但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Dos cervezas y tostadas de ajo, por favor.”她熟练地用西班牙点了两杯啤酒和一叠蒜蓉吐司。
“你知道秘鲁有多少种土豆吗?”她单手撑着下巴望着我。
“两种?甜的和不甜的?如果地瓜也可以被算作土豆的话。” 我半开玩笑地答到。
“喂,就单单凭颜色看就不止两种吧,紫红的,棕黄的,白的,在秘鲁有足足三千多种不同的土豆呢。”
侍者端来一篮面包,并当面为我们打开了两瓶冰啤酒。随着开瓶器轻轻一撬,呲地一声,一缕白烟从瓶口冒了出来。
“喂,Zach,喜欢喝啤酒?”
“不怎么喜欢,又苦又涩,像加了气的马尿一样。”我掰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
Nicki 将手指放在瓶口,顺时针划着,双眼盯着手指,好像期待有什么能从瓶子里冒出来让她许愿一样。
“被视作精神食粮的东西,口感都不怎么好吧。有的人投靠了情色,有的人投靠了毒品,赌博,还有的人投靠了啤酒和威士忌。小时候对这些东西都不可能感兴趣,但长大后,几乎所有人,都得找一个来投靠不行。”
我无得反驳,望着Nicki,她依旧若有所思似的望着啤酒瓶。
不知何时,隔着低矮的木栅,冒出来两个小男孩。高个子那个挂着一件褪了色的淡红短袖,除了宽紧正合适以外,短得露出了肚脐。矮个子的那个套着污浊不堪的黄边白色背心,左手握右拳,胳膊肘膝伏在栅栏的横木上。
老板见状,连忙跑出来,拿着一条擦玻璃的白色抹布在空气中挥舞着。一边略带怨气地嚷着什么。
我将面包篮递给这对小兄弟。孩子望着篮子里的面包,好像林中的小鹿期待着今早的太阳一定要把初春剩余的积雪全部融化掉一般。他们迟迟不敢伸手,我又将篮子伸地近些,大个子这才将那只脏兮兮的手伸向面包,小个子见状也拿了一块。还不等手指沾上面包上的黄油,嘴巴就已经被塞进了面包。Nick将几张零钱卷起来,递给他们。大个子羞涩地接过,紧紧地握在手心。两人连声道:“Gracias! Graci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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