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姜昆与唐杰忠在春晚上表演的相声,着实非常有趣,据说,当年很是红火。而三十年以后,2017年也是在春晚上,姜昆与戴志诚搞了个《新虎口遐想》相声,同样很火。引来一阵阵潮涌般的笑声。
情节很简单,就是姜在星期天游逛公园时,来到狮虎山看老虎,那时挤看的人很多,姜一不小心掉到老虎面前了。此时,面前有老虎,而四周又是高达三米的墙壁,逃无可逃。矛盾瞬间集中:怎么办?悬念陡然而立,如何逃生?
于是,围绕这个矛盾点,故事由此展开。有两路思维来发散。一路是周边人的反应,一路是当事者的心理活动。也就是胡思乱想。其中当事者的遐想应该是主线。所以叫做虎口遐想嘛。
周边人的反应有什么呢?在看到姜掉入虎口时,上边顿时聚拢了一堆人,争着往下看。这个喊:“哎呀,来人哪,有人掉老虎洞里了,快救人哪!”有人叫:“哎,哥儿们挺住!”有个老大爷说,孩子呀,打虎得有个家伙,来把我的拐棍儿扔给你。还有位妇女高喊:“兄弟,大嫂这儿有水果刀,要不?”
更多的人在出主意,这个说,拥砖头让他踩着砖头爬上墙,那个说先扔根烟提提精神,更有个老大娘趴在边儿上眼泪巴巴喊:“孩子啊,给你一支钢笔,有什么话,先写下来来!”总之是一群热心人。
猝不及防的变故,当然会引起当事者在短时间内的遐想。于是,他海阔天空想了起来,他想到了武松打虎的场面,想有武松那般的神力能制服老虎。可是,现在社会,既使是武松也不行,因为老虎是受保护的动物,有动物保护法,打死老虎是犯法的;
他想到了自己长的个矮,以致于连个对象也没有,如果有对象,说不定这星期天陪女朋友逛街,或者在未来老丈母娘家帮着搬煤球干家务活儿;
他想到了自己的后事,因公牺牲就别提了,能落得个“自然死亡”的结论就不错了······`
不一会儿,一个漂亮姑娘急中生智,解下了自己绿裙子上的黄子带子,并号召周边看热闹的人解下裤腰带,一股脑儿串连起来,结成一根绳子,抛向当事人,又引起他的遐想,这姑娘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也许我的婚姻大事就此告成。都说英雄救美人,如今是美人救英雄。这叫因祸得福·····
种种搞笑的遐想,其实也是作者本人的一种发散思维。在掉落虎口,与老虎对峙,和最后终于获救的这个过程中,作者展开丰富的想象,将一系列要素组合,打造出一部亦谐亦庄的作品,手法着实高明。
而《新虎品遐想》依然是同一个事件,但无论是周边人等,还是当事者本人,都有不同的反应。并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拔高,又拔得是那样自然。时隔三十年,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么,就得通过这个事件中散发出时代的气息。
这次掉到老虎跟前又有哪些反应呢?先看周边,人们没有上一次那样热心地施以援手,而是第一时间俱拿出手机进行拍照和录像。人,与老虎对峙,多好的题材啊。
有人在拍着,并及时将图片发到朋友圈里;有人直接进行现场实录,与朋友们兴奋地聊着;还有的自媒体闻讯纷至沓来,架起三角架,在手机前骚首弄姿:“亲爱的老铁们,现在是某某时间,某某公园,一男子不小心掉到了老虎跟前,现在,决定生死的时刻到了,如果你对这条视频有兴趣,那就赶紧点赞,下面的内容更精彩。”
也有人在出主意,说老虎现在处于求偶期,性格很暴躁,千万别乱动;还有人去找一个处理类似危机的明白人来进行现场逃生指导,明白人来了后,指手画脚一番,最后给出了个中肯意见:自救!就是没人主动去进行搭救的。
那么,当事者怎么想呢?开始惶恐,引发无穷的遐思,但都不得要领,众人的七嘴八舌的意见也不中用,那就自救吧。急切中,忽然想起,这不是野生动物园,老虎这么多年,一定被驯化了,它养尊处优惯了,不会吃人了。
想到此,他壮起胆子向老虎走了两步,果然,这老虎竟然害怕起来,朝他望了望,胆怯地夹着尾巴跑回老虎洞里去了。当事者大喜,反而挑逗起老虎来,怎奈老虎就是不出来,它是害怕。
为什么害怕?因为现在是老虎苍蝇一齐打!可不是既打大老虎,也拍苍蝇蚊子么?相声到此嗄然而止,而它所表现的效果,在人们的笑声中得到了升华。
前后《虎口遐想》是同样的题材,都是直接由矛盾的一个焦点进行发散思维。前一个,所表现的思考多少肤浅一些,而后一个则深遂得多,其所取得的社会效果也远远大于前者,具有很强的针砭时弊的意义。
但无论想反映什么样的效果,围绕一个点,进行发散思维,是绝不可少的。通过发散,将相关的素材展示出来,并进行逻辑上的搭连,形成丰富的内容,饱满的内涵,艺术性就会光彩夺目,带给人们以美的享受,也引导人们进行深思。
由此可见,一篇文章的主题确立之后,进行发散思维是多么重要。它就如撒网捕鱼一般。捕鱼的老手会把这网撒得远,撒得圆,尽自己手中的纲绳撒到极致,然后再慢慢收回。
快了也不行,因为水的阻力太大,不好拉动;而且,太快,那鱼说不定还会跑掉一部分。他们往往一套标准的动作下来,就可以捕捉到很多的鱼,甚至还有大鱼。
反映到写文上,就是思路要展开,将所能联想到的都捕获到位,笔触要纵横起来,不要吝啬。所谓风头、猪肚、豹尾。我看王小波和王跃文的文章,大抵是这么个章法。尤其是他们的杂文表现得更为明显。
一般来说,杂文包括一些散文,很容易陷入枯燥的窘境,就是它带给人们思考的材料有些干瘪且量少,读起来干巴巴的,引不起兴趣。这也难怪,一个风摆杨柳病恹恹的女子,与一个丰满妩媚的女子相比,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发散思维所引发的想象,并进行合理地剪裁,用文字表现出来,文章就饱满且有极强的可读性。有人看了这样的文章,禁不住惊叹:真能扯呀!
这个“真能扯”,实际上就是对该文极高的赞美。前后《虎口遐想》能扯不?一件很平常的事,能扯出这么一大堆笑料,而且是让人深思的笑料,如此的“真能扯”,也应该是写文人的一种最基本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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