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嘎方(前后很有意义)有点颜色,大概是OE,本质上是爽文,真的要慎重小心踩雷
浑身是汗,空调吹到身上反而不爽快,不知道是谁干脆把制冷关了,滴的一声,机器休整停工,缓缓闭合扇叶。但是谁也没有在意,只顾吻得难解难分,紧紧贴在一起,像两股合在一起拧水的毛巾。
方书剑手肘支在床头的挡板沿儿上,硌出溜儿长一条红印子,他不察,也无心去管,放任那片红一路烧上脖子,他的膝盖跪在男人大腿的两侧,整个人以一种携裹全副身家投怀送抱的姿势,投奔向男人的体温。
很黏,方书剑同人亲吻的方式很黏,是一场舌头、牙齿和嘴唇全都参战的战役,他们在哪里行进,哪里就受到牵连,坦诚地起红晕,火烧火燎地烫起来,短暂地停火休战后,缓上半口气,又很快追赶上,方书剑不依不饶地拿鼻尖去顶,湿漉漉的,像很讨人爱的小狗在撒娇。
以目前两人的关系来说,亲吻足够多,甚至太超过了,原不该有这么多旖思,但是连叫停的空档也没有。到后来阿云嘎只得去捉人脖颈子,捏住轻轻地弄,然后用指甲搔刮,摩挲那一点点修剪整齐的发茬,方书剑被他弄得痒,或许是觉着往后仰怕摔倒下去,索性往前躲,然后终于被人钳住,再作弄不了。
阿云嘎的手绕到方书剑背后去,把衬衣从裤腰里抽出来,像在拆礼物的缎带,他探手进去,一条颀长的脊骨,像形状优美的植物茎干,和缓的蝴蝶骨,像春日的山峦,带着青葱的俊,山峦间是被汗濡湿的河流。
很湿,方书剑出一身汗,像一尾鱼,阿云嘎几乎要搂不住,方书剑赖在人怀里伸手,几次够不住,终于再一次尝试,拽上床头柜的拉环,哗啦一声,抽屉因为惯性从滑轨里掉出来,东西翻倒在房间的地毯上,不出所料地,一应俱全。
方书剑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的表情,他倒很大方,把生杀予夺的大权交由别人,他说:“哥,你来挑吧。”
方书剑记得那年的阿云嘎,节目将将打板,男人年过三十,身上带着老派持重的气质,开玩笑时却仿若年纪尚小,不吝展露他的得意。
男人雷打不动地晨起练嗓,在冻了霜的落地玻璃前,昂起头,手里凭空一握,歌声也戛然而止,颇有万籁俱寂的收效,像一尊不怒自威的天神。
又比如他认真做人长辈的时候,尽力亲和,尽力浅白,会笑、会赞扬、会否定,有无奈、有妥协,但是极有原则。
多年后方书剑疑心自己挑错了时间,也给错了选项,甚至问错了问题。他本不该晦涩表情,只该在心中浅浅留影,日后也只因为尊重不求抹去。又或许,他更不该留给双方退路,明明心中早有偏倚,却仍交由别人选择。
但时过境迁,思过无益,路往前走,人往前看,心照不宣地谁也不再提。
而再有机会这样两三月都时常见面,已是六七年后了,彼时他新进剧组,正散开一包洗好的红提,脚边还拢着个垃圾篓吐皮。
阿云嘎从门外进来,方书剑嘴里含着半颗提子,连带着果皮和两三颗籽,或许一时意外,不知道怎么想的,囫囵咀嚼吞咽,一阵甜,然后舌苔泛出微涩的苦意。
是阿云嘎。方书剑几乎想笑,为许多原因,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音乐剧是个闭合的圈儿,管它京圈儿、沪圈儿,总之在这圈儿里,谁也难保会碰见谁。
“嘎子哥。”方书剑从那袋红提后站起来,他反倒是主动打招呼的那一个。
多年后首一回碰面,阿云嘎的状态似乎比他要局促,他匆匆点头,见方书剑态度坦然,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气,于是他也笑,露出一点牙,运起熟稔的语气,回赠:“书剑。”
方书剑让了一块地给阿云嘎,然后把红提往他那拽了拽,做出与君共享的大方态度,阿云嘎没跟他客气,捡起一颗送到嘴里,连皮带籽,牙齿咀嚼过那几颗籽儿,带出别扭的声响,很像小孩睡觉磨牙的声音。
方书剑跟阿云嘎闲聊,虽然久违,但他发现跟他还是很好聊,至少阿云嘎是个合格的闲聊对象,许多趣事,适度好奇,恰当搭茬。
聊着兴头上,方书剑话锋一拐,仿若要夹带私货:“哥,问你个事儿。”
阿云嘎也在兴头上,眼尾是未收敛的笑意,顺着他说:“你问。”
方书剑还没问出口,腰上别着对讲机的后勤小妹匆匆敲开门,她见到两人好生生在沙发上坐着,很松了口气:“两位老师都在呢,组里要见人,请赶紧过去一下。”
排练两月,两人做同事共处一屋檐,相安无事。
巡演到佛山,时值七月,天热得很,像在蒸发面,理当喝广东糖水,方书剑从走廊回屋的路上就在物色外卖。
正碰上阿云嘎,阿云嘎湿着头发要往屋外走,方书剑喊他一声,男人手拎着酒店的折叠吹风,解释说是坏了,出不了风,正要去换。
方书剑调侃他,换吹风都亲力亲为。男人无奈,说已联系过前台,但前台叫他自己去找楼层管理协调。
“客房服务也太差了,退房那天就给差评——哥你先用我房间的吧。”方书剑说,末了还问,“我在点喝的,要不要带杯咖啡?”
这句话本是客套,依理会合情合理地被婉拒,谁料阿云嘎仍不客气,借用吹风机之余,咖啡也一并应承。
方书剑理当在前带路,心情真有点出乎预料的微妙,此时再点糖水请客实在不够份,只好转投星爸爸,从头点单。
阿云嘎在卫生间找到装吹风的布袋,取出来接上电源,见到能用就往头发上招呼,他笑:“你这个是好的哎,怎么我那个就是坏的。”语气里很有些柔软的成分。
吹风机的噪音挺大,方书剑不得不提高音量回答,聊上几句实在费力,一来二往也就暂停话题。
方书剑坐在床沿上,给自己点了香草拿铁,适时阿云嘎从卫生间出来,熄了隔间灯,方书剑问:“哥,你喝什么。”
阿云嘎不假思索:“美式吧。”
方书剑似乎因此想起些陈年琐事,估摸着有些谈及的价值,索性讲出来当笑话听,他说:“以前我也挺喜欢买美式,后来发现我还是习惯甜口,也就不点了。”
阿云嘎笑笑,没想出什么来接上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为此努力。
方书剑低头不说话,手指停留在确定地理位置的界面,阿云嘎忽然问:“那天你说要问我点事儿,是什么?”
方书剑没一时反应过来,手指还没有点击确认,正在思考送达大厅还是确切房间,其他一切脑子空空,他下意识抬起头,然后问:“啊?哪天?”
阿云嘎提醒他:“我进组那天。”
方书剑很思考了一会儿,但是信息太杂,闲话太多,他也拎不清当时要问的是什么,是问男人近况如何,还是问那个乐团他有无长期合作的打算,大事小事,鸡毛蒜皮,他觉得一概不是。
宾馆沿街的窗户外是条商业街,一夜爆火的口水歌夹杂叫卖声,隔着帘都嫌吵。男人立在玄关,方书剑坐在靠窗的床沿,屋里气氛以不明不白的源头陷入僵持,两个人似乎在较量谁比谁更难以忍受。
方书剑应付不过,不知道怎么答,干脆早早举手投降,他说:“记不得了。”
阿云嘎没吭声,显然不信。
或许是拉上窗帘后,单人房间显露出它隐秘的特质,又或许是埋藏已久的叛逆跃跃欲试,方书剑另辟蹊径,他说:“我想问哥一点私事。”
阿云嘎顺从他:“什么事。”
方书剑下意识坐端上身,想要显得郑重其事一些,就像许多年前在后台整理领结的那个男孩一样。
他好整以暇,再去看那个站在玄关里的人,吐出那两个堪称隐秘的字眼:“男女。”
他的眼里仿若是点燃真相的火,谁也不能面对他说谎,在那片灯光晦暗里,制止了男人所有慢条斯理的否认。
许是无从辨认,更无从回答,已记不得是谁抢占先机,用牙齿咬上嘴唇的触感,打响这场大汗淋漓的苦战。
两个指节顶进去,方书剑有些跪不住,腰塌下去,男人俯下身去吻那枚躲在山坳盛开的小痣,常年遮盖在衬衣下,短暂曝光在淋浴里,或许连方书剑自己都不曾见过它。
阿云嘎扣住方书剑的腰,他说没事,说不怕,像安抚又像引诱,方书剑被压在床上,头顶挨着支起来靠枕,把睡觉的枕头咬出一块湿斑。
阿云嘎缓慢地埋进去,方书剑一如既往地安静懂事,轻轻抽过一阵气后就不再吭声,男人伸手探过去,摸到他怄起的眉头和皱巴的鼻子,阿云嘎尽力展了展,但他说了不算,仍那样,他只好耐下心去劝,他说:“书剑,别皱脸。”
像有灾难从海上来,他俩首当其冲,湿咸带腥的海水将他们淹没,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和被无限放大的隆隆的心跳。电光石火的一瞬,本该空洞洞的地方盈满,天地一片赤条条的干净,方书剑费力睁开眼,正埋在枕头间,濡湿着口涎和眼泪,并没有什么臆想里的末日。
巡演回济南,已经快要十月末,天色往青,要多加一件衣服,阿云嘎还跟方书剑住对门。
某天阿云嘎听见对面在闹,闹得很凶,反反复复开门,然后反反复复欢迎,不知道多少人进入那个房间,要办一场热闹的盛宴。
这热闹许不属于他,在两层门板之后,手机充电百分之八十五,电视新闻在播报街道琐事,老人出门办事忘记喂狗,大狗在家可怜巴巴待了一整天,然后门铃响了,阿云嘎去开门,是方书剑。
“哥,你有火机吗?”方书剑问,阿云嘎开门后让出道,他站在门边却不进去,“组里小孩过生日,要点蜡烛。”
“我没有。”阿云嘎做出摸衣兜的姿势,确实没有,他反问,“你们都没有吗?”
“都没有。”方书剑说,想了想又补充说,“没人要抽烟。”
阿云嘎没有办法,无法凭空变出来火机给他,只好曲线救国:“宾馆该有火柴吧,打电话问问客房呢?”
方书剑说,好,然后就走了,再回到那扇热闹的门里去。
方书剑把滑到地毯上的手机捡起来,重新选填配送地址,阿云嘎站在他背后,仍拿那个唯一的吹风,替他整饬头发。
方书剑还选那款香草拿铁,还选美式,心里又不合宜地想起,“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辩证。
方书剑也觉得此时的发散思维有一点好笑的成分,所以他笑了一下。
阿云嘎站在他背后,手指拨动软塌塌的短发,面对一个很乖很乖、不设防的发旋,手里的吹风扯着嗓子吵,若他要说话也只能提高音量同噪音吵架,但他这句话不合宜大声说,连自己都为难听见,实际上他也忘记了有没有真的说出口。
“不如从头开始。”他想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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