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像妈和姨妈们这样感情深厚的姐妹,真的很少。
周末,妈说好久没打电话给你二姨了,前几次打都没有人接。拨通了电话,妈把电话拿到卧室,照例用她的谁都可以听到的大嗓门打电话,大姨也在二姨家,是来为外公拆洗冬衣的。记得寒假的时候,我还撺掇妈和姨妈一起发动一场“政变”,胁令舅舅履行他赡养外公的义务。因为舅舅与舅妈常年僵持的关系,也因为舅舅手伤失业,所以外公就要跟着舅舅过极其艰苦的生活……这是什么荒唐逻辑!记得那个晚上,我说得越来越激动,激动到最后,跟妈说,我们明天跟您一起去,几个姨姐妹兄弟一起去,看还能否讨个公道!
妈妈翻个身,背朝着我,睡吧!亲兄弟姐妹间,这话怎么好说!
留我一个人朝着天花板翻我愤怒的白眼!
妈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妈,带着正义,几乎声讨过所有她认为不公平的家。大姨父在村小做个教师,生活逍遥,每天的业余生活都奉献给了麻将事业。家里的三个孩子,一堆的鸡鸭兔羊,还有几亩的稻田桑田,还有春夏三期的养蚕,全一甩手给了大姨……二姨父,是个琐碎唠叨的人,每天起床开始,以三分钟一个的频率唠叨……于是,妈带着她的大嗓门和正义,转战南北。两个姨父戏称,这世上最怕的女人,就是我妈!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说得真不错。由于三个女人的联结,我们这辈的兄弟姐妹间,也着实热闹。小的时候,每到寒暑假,我们一应坏蛋就一呼隆地开到大姨家。撒丫子玩,那种疯狂,是现在规规矩矩坐在教室读书的孩子们难以想象的。凡是有沟的地方都挖过,凡是可以吃的瓜田,都被我们偷过……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大姨家鸡飞狗跳的时候!妈给我缝的花裙子过不两天就黑了,那就换上哥哥们的短裤汗衫!妈给我扎在头上的红绸子其中必定要掉一只,掉就掉吧,大姨会很有幽默感地只给我扎一只!忙的姨妈根本没时间照顾我们的形象,所以,有一天,爸来接我回去参加学校暑假奥数培训,他看到的一幕是:
一个貌似女孩的黑丫头,穿着男孩的汗衫短裤,飞着两小辫,一个朝天,一个冲地,鼻子下面,泥乎乎的冲出两条白线。
他冲我眨眨眼,估计是愣住了,我也冲他眨眨眼。
然后,大姨打一大盆水,把泥猴一样的我摁进去洗好,穿好衣服。然后,很歉疚地把我的七零八落的书包文具找出来,让我跟爸回去。一路上,爸都没说话。到家时候,吼一句,好好收收心,学习!又骑车回他的乡上班了。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没少捅篓子,烧过一个草垛,一个差点掉进河里,最可怜的华哥哥掉过一次厕所,一次柏油井,还有军哥哥,每年都会生一身的鸭虱子回去,那是下水游泳的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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