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回荡着冰冷器材不断碰撞的声音,一盏手术灯照亮整个手术床。手术室周围只有暗淡的光芒,灯光下的他们,正在拯救一个即将凋零的生命。
“剪刀…”“病人出血了!”“不要慌,补针…”
邢邈紧张的进行着手术,手下的动作从未停歇。原本湛白的手套已经被血水浸红,口罩上被溅上刺眼的红点,他微眯着眼睛,眉心之间结了一个结。
“邢老师!病人没心跳了…”助手向邢邈投去不知所措的目光。
邢邈微微蹙眉,当机立断:“马上抢救!”
他将右手扣在左手背上,交叉摁在病人胸膛上,一次次的起伏,直至右手腕已经压出红印“给氧!”他稍许停歇之后又开始了动作。邢邈目不转睛盯着心电图,仿佛全部的希望和光芒都凝聚在那屏幕上,“给氧!”“再给!”
“邢老师,病人有心跳了!”这声音宛如甘霖般降临到邢邈的心田,然而他依旧不敢松懈,冷静地回应道:“病人还未脱离危险,集中注意力认真手术。”
分针不断回旋转动,时针也无声无息的从十点跳到三点。
“老邢,赶快回去休息休息,今天可是场恶战啊!”董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再戴上眼镜时,厚厚的镜片下满是疲倦。
“病人情况还不太稳定,叫小崔看着点。”
“知道了!我先回休息室了。”
“嗯!”邢邈整理了一下白褂,把桌子上的病历拿了起来,边看边走向出口。
“手术中”的灯灭了,在手术室外等候的家属一下子惊坐起来,看见邢邈走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医生,老爷子怎么样了啊!”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情况不稳定,还需要留院观察些时间。”邢邈翻了翻病厉,从容的回答着。“啊…医生,那,那得多久啊!”看似是老人的女儿快步走来,目光中透着些许失措和无奈,“请您不要着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判断…”邢邈刚放下名单,那妇女竟失声痛哭起来,旁边的家属赶紧扶住她。
“医生,您这么含糊…是不是老爷子不行了!”妇女的情绪一度失控,腿一软坐在地上。
妇女的儿子将她扶到椅子上便怒目圆睁:“什么情况不稳定?还留院观察,呵,我们等了三五个小时,你就告诉我情况不稳定?我们看你们就是想多要钱!”
邢邈捏了捏鼻梁,耐心解释:“请您不要着急。病人的情况很特殊,病人突然入院进行抢救,我们已知的病情是由药物引起的,而我们不知道病人有心脏病史,这很影响…”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老爷子要是今天早上醒不了,我跟你没完。”说罢,他悬在空中的手指才愤怒地收了回去。他领着其他家属给邢邈留下了愤恨的背影。
邢邈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休息室。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才慢慢散去。
“老邢,你看看…这不讲理的病人是越来越多了!哎?没弄伤你吧!”董特端来一杯茶,放在了办公桌上,转身坐到自己办公桌旁,身了个懒腰。
“这倒没什么…对了!病人有心脏病的病史,还得开点药。”
“老邢啊老邢,你真傻啊!从医十几年了,什么委屈都自己受了,那老人的家属都快动手打人了,医生也是人啊!凭什么只有我们付出,而他们…”董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抿了口杯中的凉水。
休息室中只亮着一盏灯,灯光下,邢邈一笔一划地在病历上写着字,谨慎的像只猫,每一步都要走踏实才肯走下一步。
“家属也不容易,也是因为着急,况且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有了仁心才有仁术啊!”
回应他的却是董特的鼾声,邢医生会心一笑,回头调暗了台灯的灯光。
夜色灰寂,整个住院部却只有那一丝灯光在黑夜之中同零碎的星点一同闪着暗淡的光芒。
清晨病房传来的响铃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邢邈,他穿好了白褂走出了休息室,直到护理站。
“哪件病房?是昨天的老人吗?”他一脸关切,看到护士点头的动作,不多过问,直接向病房走去。
打开门的瞬间,邢邈的脚步瞬间放慢,眼前的一切让他不忍再多走一步。
坐在老人床边的小女孩是他的小孙女,她轻轻握着老人的手,富有稚气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温暖了整个病房。她低声唱着那些耳熟能详的歌,那声音给老人带去了多少慰藉和感动。老人微微睁着眼睛,透过氧气罩,依稀可以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大约这就是邢邈一直执着的原因吧!
邢邈曾经在日记写过这样一段话:我尊重每一个生命,但他们将他们生存的希望交到我手上时,我不能不认真对待!每一个生命都有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作为医者,我是这个理由的延续者。别人问我为什么这么执着,我回答,我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生命散发出来的光彩,那是无比美好和珍贵的色彩。
正是那些医者为了一个个生命奉献自我,才让那些生命荒芜的心间重新开出繁花一片,那些医者走在林荫大道上,阳光沐浴着他们并不高大的身躯,却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ps:同时以这篇文章向奋斗在武汉的一线医务工作者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祝英雄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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