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德雷谢维奇是一位享有终身教职的耶鲁大学教授,但他却选择了向美国名校的精英教育开炮。《优秀的绵羊》这本书里,有他围绕精英教育展开的全方位思考,也有他与多位名校大学生的深入交流。在书的开头,他描绘了一幅与我们想象中大相径庭的美国名校大学生画像……
德雷谢维奇把精英大学的学生比喻成“优秀的绵羊”,确实很形象。说他们“优秀”,是因为这些学生学习成绩很出色,考试成绩基本上都是A,校内外课外活动项目很棒,学校要求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好。
说他们是“绵羊”,是说他们都很顺服,又从众,在群体里失去了个性。他们为了表面上的优秀谨小慎微,甚至为了保持“优秀的”成绩,不去选那些难度大但是真正有兴趣有水平的课程。
在威廉教授的眼中,名校的一些年轻人虽然被看作社会未来的栋梁,却常常存在焦虑、胆小怕事,极度缺乏目标感的问题;他们非常善于解决手头的问题,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对于自身、时代和各种社会问题和弊端缺乏理解与洞察,更谈不上对其负有变革的责任感。很多情况下,精英教育被曲解了。
真正的精英教育,其内在本质是指精英意识和精英精神。它不是个体能仅通过优异的成绩优异、非凡的能力所能达成,这种精神蕴含着人类对美好品质的极致追求,更多的是一种教育思想的渗透,一种超越功利主义、实用主义的价值追求。
在中国,教育功利化和高等教育市场化的评价和争论早已尽人皆知。当我们在批判中国的失败教育成为了中国学生缺乏活力、创造力的原因时,威廉在地球的另一端尖刻地贬损了世界优质教育的典范——美国大学教育——也已误入歧途。由此可见,这一教育危机已经超过国界,其根本原因在于,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都更强调财富的增长,因此教育也逐渐为实现上述目标而服务,沦为商业的一部分。
随着文凭至上和学历主义的盛行,家长和学校更重视分数和结果,而忽略了孩子在成长中真正需要的东西。
精英教育体系下,有意义的人生就是富裕,证书和名声
如今人们谈论大学教育时,常常出现一个词:“投资回报率”。但似乎没有人会问:所谓“回报”应该是什么,只是多赚一些钱?
教育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一份工作吗?
我们读大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学的首要功能应该是教人思考,而不只是掌握某门专业知识。它可以让你在离开家庭之后,在开始工作之前,能有几年时间与现实世界保持距离,并利用这段时间深入思考各种事物,比如说“如何构建自我”。
“构建自我”这个概念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大卫•福斯特•华莱士(David Foster Wallace)曾经说过:“我告诉过学生,自我就是你生来所具有的东西。”但是只有通过与心灵的交流,你才能成为一个思想独立的,有独特感悟的灵魂个体。
当然,大学教育并非学习思考的唯一机会,但它却是最好的机会。有一件事很确定:如果你学士毕业时还未开始学习思考,你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做这件事了。这就是为什么念本科时如果纯粹是在为就业做准备,基本上你就浪费了四年时间。
精英学校喜欢夸耀说,他们一直在教会学生如何思考。但事实上,他们只是在训练学生的分析判断能力和演讲修辞技巧,让学生以后更容易找工作,他们只是在教会学生掌握一门或几门技术,仅此而已。
相比之下,一些宗教大学,甚至在一些不知名的学校都比精英大学做得更好。虽然常春藤盟校对这些学校经常不屑一顾,认为它们的学生“大学水平等级在四级以下”,“SAT分数比他们低几百分”……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学校的学生却能受到更好的教育。
或许你会说,至少精英大学的老师们会对学生有严谨的学术要求,难道不是吗?未必。理科通常是,但其他学科则不是那么严谨。现实中,教授会与学生们基本达成了所谓的“互不侵犯协议”:大学视学生为“顾客”,是必须尽心取悦的人。
教授必须研究有成才会获得奖励,他们因此希望尽可能少花时间在教学上。顺便说一句,教授这一行的整个激励制度是不鼓励认真教学的,而且学校名望越高,这种倾向越强。结果是教师教得马马虎虎,但大家得到的分数却都很高。
不得不说,跟几十年前相比,现在的年轻人似乎更多地参与到了社会活动中,他们更倾向于创新或创业。然而,至少在那些筛选严格的重点学校,直到那些充满抱负的优秀学生毕业,他们对生活的理解依然狭隘:有意义的人生就是富裕,证书和名声!
很多学生的社会实践只是为了应付大学论文,很多学生只关心什么样的实践能让自己的论文得高分,而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实践对自己的人生有何意义。
真正的教育必须超越升学之道和谋生之道,让每个人的天赋够得以发展,给每个人发现梦想、寻找梦想、实现梦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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