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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牡丹红艳艳

洛阳牡丹红艳艳

作者: 山这边一汪清泉 | 来源:发表于2020-04-14 20:21 被阅读0次

    个体命运的沉浮起伏,在时间面前,犹如一张张写满了文字的白纸。保不准,一阵风来,那一张张录满了文字的白纸,就被风儿吹入了某片不知名儿的沟渠。在那儿,过不了多久,几番日晒雨淋,白纸上所写满含激情的文字,先后退去,不复再现。终于,这一张张录满了文字的白纸,融泥成尘,消殒无痕……

    我一同事,家住洛阳城郊。2000年的秋天,他孤身一人,来到南昌谋发展。自2006年至2018年,我们成了同事。不知不觉,一起携手,走过了十余年的时光。当年,初入公司的一个年轻帅小伙;如今,早已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年近四十。

    这个来自洛阳的小伙,做事踏实,又努力肯干,除了脾气有点过于耿直外,浑身满满的正能量,几乎把公司当成了自己的家,起早贪黑,无怨无悔,深得公司上下一致的好评。他从一名普通的设计师,做到了总经理职位,成了公司的顶梁柱,既负责创作出品的质量把控,又肩负客户高层的沟通和对接,生产业务一肩挑。只能这样说,天道酬勤。人,但凡肯下功夫,只要持续努力,舍得付出,其事业的发展,多半都不会太差。

    事业顺风顺水的洛阳同事,妻贤儿乖,南昌小家庭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几年前,一场突发的意外,偏偏发生在他的身上。同事家两位六十出头的老人,不舍离开洛阳老家,一直留守故土,相依度日。一个冬日的大冷寒夜里,老俩口烧煤球取暖时,因通风口意外堵塞,导致煤气中毒。结果,一夜间,俩老同时离去,只言片语,也没留给远在千里外的俩儿子。

    草草掩埋了父母双亲,兄弟俩再也回不到从前。失去了父母双亲的日子,哥俩犹如风筝断了线,顿时无依无靠。洛阳故里曾经那个温馨的家园,已然成了模糊不清的回忆,成了印象里的一个符号。

    对那两个苦难的兄弟来说,这是他们一生中最为至暗的时刻。除了把悲痛深深留于各自的心中,他们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哥俩唯有把深深的悲伤,留给时间,借助时间的流逝,以抚平各自内心的创伤。

    那时候,公司事多,一时又走不开人。面对突发的生死无常,我们也帮不上这个洛阳同事啥忙。公司哥儿几个,终没能与他同往洛阳,送送他父母的最后一程,真是憾事一桩。

    这两年,同事热情相邀过几次,要我们哥几人,找个空闲,与他归洛阳,看看古都的文化与风土人情,顺便祭拜下长眠于地底下的同事父母。

    没想到,年前这场突发而来的全国疫情,让人们都闲了下来。过去那个一拖再拖的洛阳行程,在上周又提上了议程。大伙一拍即合,在上周四早上七点不到,我们开车上路,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中原之旅。

    早几年的冬天,我出差去了趟河南的新乡,顺便拐去了太行山脚下的郭亮村。那高耸入云的太行山,其险峻雄浑的气度,着实让我这个在江南大山里长大的人,被其气势所震撼。想不到,中原的平坦大地,竟有如此险峻和陡峭的山野自然风光。稍稍遗憾的是,冬日的田间地头,见不到多少的绿色,几乎一片灰蒙蒙的暗色调,让人难免起压抑之感,让我想当然的以为:“中原缺水的这片大地,土地贫瘠,若想讨个好生活,怕非易事,所以河南才会有那么多的劳力往外输出。”

    这趟阳春三月的“东都”之行,一路往来的所见,与当年新乡冬日里的观感,全不相同。中原大地上的春日景象,田野与村廓,如诗如画,与江南的春绿浓浓颇为近似:只不过,河南的春光,更为规律,色调鲜明。那片神奇的土地,总是呈出两种差别极大的颜色:一种是绿色,另一种就是浅紫色。

    原来,冬日里那股萧瑟的残败之象,不过是潜伏着的表象,只为储存足够的能量,待来年的阳春三月,就会大放特放起来,恢复起盎然生机,勃发怒放,醉人醉心。

    一路北去,无论是道路两旁的田地,还是远近的村廓,甚至更远些的沟渠与大山,无不充溢着春天所专有的浓浓绿意。无有边际的绿色麦田,浩瀚如海。正在抽穗的小麦,一片又一片,很少会间断开来。

    成片成片的麦田里,随机穿插了大大小小的村落。各家各户的房前屋后,田间地头,东一棵、西一棵的泡桐树,纷涌而出:大小,高低,或粉,或紫,各不相同,恣意生发,毫无规律。紫色的泡桐花,尤其奔放,随意装饰着远近的麦田。

    泡桐树光秃秃的枝丫,一片叶子都没长出,可树上成串成的浅色紫花,却浓得化不开来,绽出艳丽的色调。那些小喇叭状的浅紫花朵,一串串的,挤靠在一起,层层叠叠,犹如一个大大的紫色半圆,悬浮于树上,在风中肆意。浓香四起,远近的空气,满是泡桐花的甜香气息,忍不住起贪念,想要吸足这股幽幽的香味儿。

    三月里的麦田,好像一张无边际的绿织毯,其间随意搭配紫色的泡桐花,有如绿织毯的彩色图案,一绿一紫,缤纷相连,且又如此的协调,让人赞叹,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行程中的另一景象,改变了我过去多年习以为常的漏见。放眼望去,春日的黄河水,露出清澈的洁净之色,让我很是吃惊。原来,黄河的水,不是常年呈黄色,也有它清澈无痕的时候,甚至比江西赣江的河水,还要清上几分。小浪里高峡出平湖的开阔之势,尤为壮观,好一副江山多翠色,湖水碧幽幽的水墨长卷。开阔无边的湖面,会让人产生到了千岛湖的错觉。想不到,黄河流经的王屋山脚下,竟有一派江南的湖光山色,这个北方的江南,分明比江南还要江南些,且妩媚十分。

    到了同事老家,安顿住下,便领着我们去了他家的自留地。邻路边一片不大的园子,围了道高高的红砖院墙,余下的位置,全都紧挨着河道,比河床高出不少,闲人难入内。这两块长条形的土地,错落相连,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牡丹。

    这我是第一次见到牡丹花开,一见即被吸引。

    那一行又一行的牡丹绿植,繁茂之极,铺满了整个院落,枝叶密实,花朵层层叠叠,几乎看不见牡丹花和叶子下方的任何枝干,除了艳丽的牡丹花朵,就是碧绿的牡丹叶面。叶子与枫树叶相近似,只不过比枫叶要稍稍圆润。

    昨日刚下过小雨。牡丹的绿叶与花瓣之上,缀满了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熠熠光洁。一朵朵鲜艳的牡丹,层层堆叠,一朵朵挤靠在一起,正是牡丹花大盛的时节。都说牡丹艳丽如贵妃,确为如此。一大朵的立体的花,朵朵含羞,金黄色的花蕊,搭配粉红艳丽的花瓣,红艳欲滴,娇羞动人,若用沉鱼落雁来形容美丽的女子,其实放在粉艳的牡丹身上,同样是极妥帖的。雨后的牡丹,其容其颜,着实撼人:“姣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蓉出绿波。”

    游历后,同事领着我们去了他曾经居住过的老宅。那是一个偏僻的所在,在黄河岸边不远的高地上,如今没几户人家住在那儿。这是他父母精心营建的家园,承载了同事快乐的童年时光,还有他们一家的全部过往。一层楼的三间红砖旧屋。若仅从外部观看,与江南人家的屋子,并无多大区别。进入室内,却是别有洞天,全是窑洞样式的构造。不知为啥,反正室内少光线,显得灰灰暗暗。这栋陈旧的老房子,无不透着年轮的历史,还时代的沧桑之感。

    好在,同事的那栋旧屋,租给了两位80来岁的留守老人,使得老屋至今尚存烟火气息。大厅左边那间小屋,靠窗台一角,放了个小火炉,炉火正旺,烧的是去除了玉米的棒子,冒出阵阵火红的强光,照得屋子影影绰绰,添了些许的暖意。虽然快至上午10点钟,炉火上的大铁锅,仍在冒出“嘀哩咕噜”的响水声,煮着老俩口简易的早餐……

    同事指点着房间里的各处,叙说起他欢乐的幼年时光,还有发生在各个角落里的那些故事,犹如说着他自己的今日一般,清晰又分明,让人嘘嘘;如今,物是人非,除了叹息,还易惹人感怀。

    老屋门前,同事父亲当年植下的十几棵白杨树,已长成了参天的大树,树叶婆娑,如叙如歌......白杨树下,散落了一两堆灰色零星的瓦当。同事指着废弃的瓦当,动情地说:“这是我父亲当年亲手烧制的瓦当,他是一个烧窑的手艺人,做事认真,心细……”

    回旅社的路上,路过一片林地。路旁一侧,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梧桐树上,有一大鸟窝。七八只大喜鹊,正挤在大树之上,叽叽喳喳,也不怎么惧怕路人,如同圈养的家鸟似的。待我们快至大树跟前时,这才懒慵慵的扑腾起翅膀,不情不愿低飞几下,又在前边不远的大树上,停留……

    望平原,蔓草萦骨,人生至此,天道论何?

    人,在时间面前,容易起变化,难持久。生命只是一种过程,在时间的长河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瞬间。即便如此,那些创造历史和历史所创造出来的人物,哪怕是渺小如蚁似的一个个小人物,无不与时间相抗衡,作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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