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圆

绘本《残缺的圆》是儿子第二喜欢的少儿读物，他第一喜欢的是幼儿性启蒙绘本《小鸡鸡的故事》。因此，儿子缠着我读《残缺的圆》的频率仅次于《小鸡鸡的故事》，而在某个时间段里，我对《残缺的圆》的厌烦程度也仅次于《小鸡鸡的故事》。

直至前两个月，不再是三岁小孩的儿子终于对小鸡鸡的兴趣发生了阶段性的停摆。但他对《残缺的圆》却依然兴趣盎然，我猜大概是因为该绘本线条简洁，预留空白颇多的缘故吧——儿子早已用蜡笔胡乱地在上面涂鸦过，满满当当地。而绘本中的文字他却又巧妙地避开，并未遮抹，他依旧时不时地缠着我把故事内容讲给他听。

好吧，我讲，谁让我是你爹呢，但是老规矩，我不会照着文字逐字逐句地讲的，我用自己的话来讲吧：

残缺了一角的圆，我们姑且叫它“残缺的圆”吧——你是知道的，因为身体有残缺，它滚得并不快，它磕磕绊绊地向前。你若问它，能不能不滚？它会回答说，当然不能！现实早已注定了的，它就得无时不刻地——滚蛋！

残缺的圆它边滚边想：无论如何，我要找到我那缺失的一角。于是，它处处留心着。它滚啊滚，一路上它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物、动物、植物、废物、死物……它每遇到一“物”都要停歇下来，跟各种“物”说话话、聊聊天，再拿自己的缺口在这些“物”上面比比划划。哦，不是，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一角，它叹息一声，继续滚——它无数次与邂逅之物发生着邂逅之事，然后再一瘸一拐地继续上路，继续寻找他那缺失的一角。

皇天不负残缺圆，终于有一天，它遇到它要找的那一角——那是可完全与它的缺口相契合的一角。它们喜极而泣，拥抱为一体，说好一辈子不分离，说好成为彼此的自己。

太好了，残缺的圆终于成了完整的圆。诚然，又是注定了的，它依然得继续往前——滚蛋。它滚得不再磕跘了，甚至很多时候，他想停歇也不能了，它再也不能为任何“物”停留，哪怕片刻须臾——它身不由己地向前滚动，快速地滚。

直至有一天，不再残缺的圆心里想：我这是在干嘛呢？我滚滚长江东逝水一般地滚蛋，其中意义何在？从我身边溜走的各种“物”或许有心在为我驻足，可我却再无力为他们停留，我只能匆匆、匆匆得连一瞥都来不及。不能，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滚蛋就得变成完蛋了。

咬了咬牙，不再残缺的圆将紧紧拥抱在身的一角轻轻地放在了地上，那一角也说话了：“我也早有此意！”重归残缺的圆至此莞尔一笑，重新一瘸一拐地滚动起来......

窝在我臂膀下的儿子说：哈哈，粑粑，你讲得跟上次又不一样了。

我答：儿子，其实一样。

文/若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