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去看望一位很久未见的小姐妹。她说,当她心爱的小狗因为误食耗子药的时候,她撕心裂肺地跪在地上呼求主耶稣救救那可怜的小狗。“他不是神、不是爱吗?他可以救的。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她的眼里噙满泪水,“他这么冷漠,我不要信他了。”我望着泡在哀伤中的她,就像看见一年前的自己。
那是很寒冷的一个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医院挤公交车赶到教会参加祷告会。我痛哭流涕地为癌症末期的母亲呼求。“主啊,求求你拯救我妈妈的灵魂,使她能够接受福音吧。今天虽然天寒地冻,我们还有暖和的屋子可以进。可是如果我妈妈没有得救,将来她要去的地方就只有永永远远的寒冷了。”那一晚我不停恳求着甚至哭晕过去。
几天后我骑电瓶车给母亲送饭的时候为了避开前面的行人竟然直直地撞到了墙上。从勉强爬起来到医生看着CT片子告诉我说肋骨断了三根,我一直都处于不真实的感觉中,怎么会这样呢?主啊,你怎么没有保守我呢?
一周后,母亲去世。那天一早,我忍着痛再次坐到母亲的病床前。我摔伤前,她还能吃饭,而此刻她连呼吸都极其微弱。我看着监控仪上跳动的波线慢慢变成一条直线,看见她又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平静地走了,看着弟媳和护士帮她脱掉病号服换上自己干净的衣服......我再次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三年来我每天跑医院的日子就这样到头了,真是虚空的虚空。我用手护着胸,每一口喘息都引起肋骨的疼痛。惟有疼痛是真实的。
至今一回顾那段哀伤的寒冷日子,眼泪就像开了闸。最痛的是,我依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得救?有没有听信福音?
妈妈去世一晃已经一周年了。今天给她扫墓的时候,心里不禁又想起那个因为对神失望、愤而不信的小姐妹。
“耶稣祂不是神、不是爱吗?”
我也是怀疑过的。
母亲刚走的那段日子,我每天肋骨痛,心更痛。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任何安慰的话。更不想见教会里的任何人。窗外一只小鸟停在对面楼顶上四处张望,周围包裹着浓浓的雾霾,她迷失了。这灰色苍凉的一幕定格在我心里。我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小屋里,萎在床上,终日流着总也擦不干的眼泪,默默感受着被哀伤的潮水一点点灭顶、被无可名状的孤独一点点吞噬......就这样死掉吧,我想。可是,可是有一首乐曲却从那潮水的深处慢慢飘上来。我茫然的心神就抓到了这首乐曲,继而我竟然能唱出歌词。是一首赞美诗。第二天,当哀伤再次来袭,我重新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失声痛哭......隐隐地我再次听到心里又飘起来一首赞美诗。我的心思一转到诗歌上,眼泪就停止了,哀伤仿佛也缓缓退潮了。第三天又是如此。好像有只手很温柔地一再想要把我的心从湿漉漉又冰冷的潮水中拎出来。这样慢慢地,这颗心开始有了点儿温度,渐渐上了岸。随即有一个微声说:“赞美”。这或许是我的幻听,也或许是这颗从痛苦里探出头来的心轻轻的喘息。反正,从那天起我里面有一股强烈的渴望,我想弹琴。
我买了一架电钢琴。然后从识谱开始学起。我已经五十岁,也从来没有摸过琴。但是一年过去,今天我已经可以弹好几首赞美诗了。
有一天我读到一首诗歌的歌词:“在你宝座前是我藏身处,你必以得救的乐歌四面环绕我。主你是生命的源头,主你是永恒的真光,在你圣洁的光中我得自由必见光......”我的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地落下,这不正是我的亲身经历吗?
至今,我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母亲去世前一周会突发车祸而摔断三根肋骨?不知道为什么主耶稣没有及时回应我为母亲灵魂得救的哀求?但我只能承认自己的存在太渺小犹如一粒灰尘,越活越觉得自己所知甚少、缺乏智慧。我不再试图解释每一件我无法理解的事。不管怎样我都是肤浅无知又常常自以为是的。我只是很真切地明白一件事,就是主耶稣他爱我,他不会撇弃我,他就是爱!在他的里面毫无黑暗!只要你不像个任性、硬心的叛逆之子,只要你回转向他,哪怕只是无力的叹息,你的心也必能体会到主耶稣那温柔、深切的爱......
“义人必因信得生。”(罗1:17)
母亲一周年记
201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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