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小年夜和二哥(堂哥，二伯家的)一家聚餐的情景。
推杯换盏，聊天抒怀间，我爹告诉二哥：“贤儿，我和你老头儿(二哥对三伯的称呼)吵架了！前几天吵的，你看他……”
随我爹慷慨激昂地讲述，我眼前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七十多岁满头白发的两兄弟，在村口的老水井边，跺脚、挥手、扔扁担、拔高喉咙，面红脖子粗，喷着口水辩是非……
二哥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又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坐在我旁边的嫂子拉起我的手，和我聊起了保养的话题……
对面的侄女侄女婿察看了一遍又一遍侄孙宝贝儿碗里的饭和菜……
我叹了一口气：“爹，你们吵架有没有人看呢？”？
我爹终于换了话题：“没得，都没哪个对我们两个看！”
我放下筷子：“人家不敢看，不敢围观！两个加起来一百五十岁的人吵架，要是吵困倒了围观的人怕要负责！”
哥哥嫂子侄女儿们趁机发出一阵笑声。
我换个语气：“七十多岁的老兄弟了，到外面吵什么架？你这是出丑露怪！出我们的丑！”
我妈不干了：“你三伯伯三伯妈最占强！……
以上省略三千字。都是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的小事。
其中包括了两年半之前侄女高考后大哥(二伯家的)从杭州回来，因为二伯的房子拆迁在建，大哥一家三口住在我这里，我妈和三伯妈的争风吃醋(一句话的事，已经记仇了，在我面前至少絮叨了五次)；包括了三十年前某本家做酒，同为帮忙打杂的三伯妈说了我妈一句刻薄话的伤心痛楚(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场，这句刻薄话是族里面另外一个按辈份我应该叫姐姐的人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娘在当天晚上的哭诉中就告诉我爹说是三伯妈说的，当时我就因为指出这一点挨了两火钳)；包括四十还是五十年前三伯看了地图和我爹争论是苏伊士运河还是苏伊土运河的时候多么神气……
我头痛。
我揉着太阳穴说：“爹，娘，你们要是再说下去我就录下来发到村里，你儿子的党员就要开除！”！
……
“你儿不说话，我来说两点：第一，以后不许在外面和任何人吵架！输赢都不许。吵架是出儿女的丑。第二，伯伯伯娘比你们还老，有可能搞不明白了，说话不一定好听。但是我记住的是小时候你们做工去了，寒假暑假没地方去，在他们家里烤火歇凉的事。你们能多记好处不记过节最好，做不到也不准在我们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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