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 老来难

老来难，老来难，劝人莫把老人嫌。当初只嫌别人老，如今轮到我面前。

千般苦，万般难，听我从头说一番。耳聋难与人说话，差七差八惹人嫌。

雀蒙眼，似鳔沾，鼻泪常流擦不干。人到面前看不准，常拿李四当张三。

年轻人，笑话咱，说我糊涂又装憨。亲朋老幼人人恼，儿孙媳妇个个嫌。

……

《老来难》的劝世文，我相信朋友们都看过……但每每想起大伯，我觉得老人家过得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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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怕什么，来什么

人过中年，身体不如前……

心理素质还差了不少呢……一旦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怀疑自己染上了什么病，是担心也是忧虑。

我参加工作的时候，大伯业已年届七十……

自从回到村里之后，大伯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精神头，天天过得就是没指望的日子……

本来就没有子女，村里按照“五保户”待遇安置……其实，凡是有个出路的，谁都不愿意戴上“五保户”的帽子——这就等于把人列为“遗弃”的角落了。

相较以前在茶园里的日子，大伯如今是天壤之别……他不可能心里不苦，但这份苦没人搭理……命压不过现实，当大伯决定自己非回村不可的时候，或许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未来该如何度过了。

和蹲墙根的那些人，大伯一时半会地和他们谈不到一块去……人就这样，越不入群，越遭人嫌……时间长了，还引来不少非议。

索性，大伯过起了“闭门锁户”的日子，平日也少出来走动，一般就是在家里独坐，坐够了就睡觉。

越是这样，越被村里人看不起……以前非常讲究的一个人，硬是活成了让人讨厌的样子。

我相信，大伯此时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不用人服侍的日子，还能自理，怎么样都是冷暖自知，一旦身体垮了……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有一次不小心，大伯还是摔倒了……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到了一定年纪，磕着、绊着、摔倒往往都是诱发病因的开始。

02 拿所有换余生

活成了令人讨厌的样子，我相信这不是大伯的本意……

就连父亲——曾经关系最好的兄弟，如今都很少上门了……就不要说别人了，所以，心灰意冷才是大伯的心病。

当然，社会环境的变化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像大伯返回村里，假如没有这回事，大伯依然乐于田园，那该是另一番样子……但既成事实，大伯不回村里，又能去哪里呢？

大伯摔倒之后，父亲经常去探望，除了嘘寒问暖，偶尔给送点吃的……村里也安排了医治，回家养伤后曾经专门找人照料……但是由于村里给的工钱不合适，人家不乐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伯还有两个亲兄弟，但也都年纪大了——说白了，自己都顾不了自己了……也就像乡邻们一样，隔三岔五地去看看……

父亲看着不是事了……关键是大伯此时一天也不能离开人——吃喝拉撒的。

作为村干部，多少还有点私人感情......父亲和村委人员商量“得想个办法”。

最后想到了大伯几个亲侄子身上……农村有这个风俗——就是弟兄们多的，如果其中一个是单身，可以通过“过继”其他弟兄的子女来继承自己的衣钵……当然前提是有“好处”，就是在钱财上有继承权。

由村委人员出面挨个和大伯的两个弟弟沟通做工作……最后，好说歹说总算确定了老二的一个儿子“过继”给大伯。

朋友们可以想想，这半路上的事儿……有点“强扭的瓜”的意味……所以，这样的事儿也只能是凭个人良心了。

听父亲说，刚开始开行，为了堵村里人的嘴，这个侄子还能一天三顿饭地伺候着……但时间一长，风言风语地就传出来了……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还是侄子呢？谁又能说什么呢？

“你大伯遭的那个罪就别说了”父亲经常叹气……如果是以前，别人经常去探望大伯还没得说，如今已经“过继”了他侄子，别人去反而还不好说了……有的人直接就说：谁去看大伯，就是图钱，图他那几间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