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献清气在人间-说竹

作者: 谈谈有话谈 | 来源:发表于2020-04-15 23:41 被阅读0次

竹，自小生活在江西西北与湘鄂三省交界长大我对竹独有情怀。小时候认为梅、兰是文化人自诩之花，菊、竹与我们家乡人生活有关，菊花是我们每天都要泡水喝。竹呢？是江南一带四季常见绿色，在高山缓坡、土沙丘陵、岩石乱丛、河溪两岸、农家茅屋、风光田野、还有城市公园住宅都能见它不同种类兄弟姐妹。

要我们乡村野夫选四君子谁当其首，没有文化人那么多诗词歌赋、繁文缛节论证，就是简单实用来说，非竹不可。竹蔑工具用器过去现在都是必不可少，城里人凉席筷子也是常用物件等，春笋做干冬笋炒腊肉，竹叶做凉药柴火，竹鞭赶牲口，我们小时候走山路也找条竹丫防蛇，听老辈讲竹是蛇“舅舅”十分管用，竹子为我们南方人奉献了一节又一节、枯枝翠叶、子子孙孙！

儿时每当放假就到小溪边砍根细长三米上下小竹，找出棉线再用针在灯火上烧红弯成钩，钓鱼去。进入清明时节晚上只要洒几点雨水山脚河溪边嘣嘣窜出小竹笋，小竹笋穿着青麻色笋衣有红、绿、黄帽着尖叶，尖叶上是闪闪发光晶莹水珠，小伙伴们发欢呼叫，“啪啪”一阵清风般速度扫过就是装满一竹背框新鲜小竹笋，小竹笋炒酸菜、小竹笋炒腊肉都是农家必吃时令菜之一。

雨水后50－70年代家乡勤苦父老乡亲，利用此时闲暇季节带好衣被到深山竹林住上一月，挖楠竹笋做干俗称“烟竹笋”，烟竹笋做法是先挖出冒出土十多公分笋煮半熟，用流动山泉水浸泡几天后，压榨到立秋阳光炎热时晒一星期变金黄。冬天风宿几个晚上偷偷挑到三百多公里外武汉、长沙去卖换得年终分红钱。为何到武汉长沙去卖？原因是当时老辈注重乡情，他们多半祖辈是从江西过去，也都有沾亲带故情感借宿也自然方便。

我外婆老家众多乡村人家房前屋后都喜欢种养几十株楠竹，并没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节操，而是为了方便砍几株竹请竹篾匠到家做竹器，大到农具竹篾编晒谷地箕、竹筐、晒匾、畚箕等，小到细竹丝编竹篮、蒸笼、首饰盒，夏天专用凉席、竹床、竹椅、竹凳、坐睡等休闲之器，现在这些环保土物被廉价金属塑料替代了，还好扁担现在我们乡村是不可少工具。

乡村谚语说得好：竹子是一节一节长出来的，功夫是一天一天练出来的。多年生禾本科竹亚科植物，茎多为木质，也有草本，种类很多，品种繁多，有毛竹、麻竹、箭竹等有的低矮似草，有的高如大树，生长迅速，是世界上长得最快的植物。

人有志，竹有节。人要脸，树要皮。这是我老家普通百姓人俗语，也是祖辈流传下来教育子女口头禅，以竹树警人，告诫世人在历史长河中一生很短暂，以竹子空心、正直特征赋予我们人格化的高雅、纯洁、虚心、有节、刚直等精神学习文化象征。

这就中国人俗语：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抱成团。独木不林，孤竹更成不了茂林修竹。我们人也一样“物以类聚”以竹吟群传统：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清脆悦耳、婉回动人、急竹繁丝配角笛子。竹笛，是最中国强烈民族之一音乐；古人称“荡涤之声”日本至今保有“涤笛。《史记》记载：“黄帝使伶伦伐竹于昆豀、斩而作笛，吹作凤鸣”。《说文解字》解：“笛，七孔，竹筩也”。竹以其清白身躯献给人间悠鸣在几千年空间有悲、有欢、也有警示劝告要有清风高节人品，深受文人墨客闲散时吹和作诗品词不可少乐趣。

棋琴书画、梅兰竹菊是中国从古至今是文人知识分子修养人格化自我对照，梅、兰、菊是以花之美坚毅是中国女人象征。竹，则是中国男人表率也是能伸能屈，谦虚谨慎的主流追求。功垂竹帛是古代儒家思想追求，也是百姓困境时仁者志士前继后赴推动社会发展，在封建时都带有君臣、父子等缺少民主局限性，值到清未后马列主义等文明思想传播才得到了终结。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汗青。汗青是在竹简上书写文字可见中国文化人使用文字就与竹捆绑在一起一段历史，《礼记玉藻》：笏，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文竹，士竹，本象可也。古人礼器等级上玉笏，象牙、竹笏是次于天子使用玉笏礼器。

竹林七贤是魏晋时代嵇康、阮籍、山涛、王戎、向秀、刘伶、阮咸七人在那个动乱的时代对儒家迂腐之道，不周世用无法改变社会及个人命运崇尚空灵的玄学，给后世一部分封建文人带来了两个极端，读书要么就是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娶众多小老婆传宗接代；读书不得志就学竹林七贤魏晋风度潇洒。

写画竹子也文人经久不衰题材之一，最早传世竹作品是五代（北宋）《雪竹图》有专家说是五代徐熙或董源，也有专家说是北宋佚名画师，我观点偏向北宋佚名画师。此画勾染结合水墨留白半写半画出江南雪后竹子神采，竹在雪中秀挺不羁，傲笑风雪。

《养竹记》是唐诗人白居易写的一篇散文：竹似贤，何哉？竹本固，固以德，君子见其本，则思善建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见其性，则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以体道；君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受者。竹节贞，贞以立志；君子见其节，则思砥砺名行，夷险一致者。夫如是，故君子人多树之，为庭实焉。以诗歌语言形式写得朴素流畅新颖且有哲理性。

同时代古中国文化艺术与西方不同之处后者多是宗教形式服务为宗教，而中国艺术逐步升华为借物喻人抒情，竹，更是中国人各个层次阶级喜爱共识，下层普通百姓希望上层官员能够清风亮节不贪不腐，官员们以竹之忠义表达对皇帝与极端个人崇拜主义这也是儒家思想败笔之大处。

绘竹视觉记载是唐朝，宋朝画家以竹绘画作品名家众多，就是同时代文人苏轼、黄庭坚等业余之时绘画以竹石、墨竹图类似戏笔已吐心思，在他们笔墨之中可见其喜、怒、哀、乐当时心怀，也印正了苏轼所讲“心有成竹”自然的流露。

劲本坚节不受霜雪，刚也；绿叶凄凄翠阴浮浮，柔也是；虚心而无所隐蔽，忠也；不孤根以庭耸，必相依以擢秀，义也。北宋初年名相、文学家李昉，字明远，在他编著《文苑英华》将竹人格美好化，后来文豪苏轼、画家文同倡导下画竹也就形成于独特的书法写画风影响至今。

文人画写竹意创始于文同，文同，字与可，四川梓潼人与苏轼、黄庭坚均是好友，苏轼也擅画竹他画竹有骨无形不能称创始人，文同画竹神形兼有，笔笔墨彩浓淡不一，竹叶左顾右盼相互呼应，枝干圆浑天真自然，他元丰初年任湖州太守故以湖州竹派之始，后来湖州竹派大家众多如元赵孟頫、李衎、柯九思、吴镇、倪瓒，明代王绂、夏昶等等。

赵孟頫字子昂，汉族，号松雪道人，又号水晶宫道人，浙江省湖州市人，是元书画领军人物，他画竹柔中带刚轻松缓慢写出线条洒脱灵性，色彩清醇鲜润，他在自己的《秀石疏林图》题跋：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任分通；若也有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不仅是对画竹概论也是对后世文人画奠基式开拓。

而吴镇画竹是表达出自己不依附权势，笔墨泄泻对统治者不满，他画竹浓多淡少落笔写草书样上下牵连，在竹图可见暴风疾雨里竹子顽强不屈。李衎画竹恰恰与吴镇画风相反，细腻不匠气犹如高山隐士，笔尖流出来竹子没有人间俗物，好似从仙家那边偷种来竹子植在画绢本里清香秀丽，每杆竹子都在阳光明媚春风得意中生机盎然。

王绂，字孟端，明代早期的无锡人。工歌诗能书善画，绘画山水人物妙绝竹石。画竹技法上多见文同浓墨厚实为主构图上S为多后人称他的墨竹是明朝第一，众人评价他笔墨挥洒自如、纵横飘逸、清翠挺劲的独特风格，但他没有文人轻缓含蓄不乃后者郑板桥与金农变法、书生文雅之气。

王绂画竹以修宋法为主他的弟子夏昶就见其采元朝名家之长，夏昶（1388—1470），字仲昭，号自在居士、玉峰，画竹高手。他初姓朱，名昶，后复姓夏，太祖为之更名昶，字仲昭，江苏昆山人，他无论是写竹还是勾勒都见墨迹的浓、淡、干、湿变化多彩舒展自如。

画竹清代扬州八怪两个大家金农与郑板桥，金农，清朝书画家，浙江省杭州人，字寿门、司农、吉金，号冬心先生等。入京科举时得知其腐败无发能中，便云游四方见识广阔，胸襟也就自然豁达大度，正如他漆书体样笨作带着商周时代古人趣味，画竹也是用他漆书体笔墨拙厚淳朴，竹杆顺笔画叶偏锋撇而成。

自郑板桥写之竹后至今无人能出其右，在清早中期复古盛行之风唯有扬州八怪一股清流，郑板桥，名燮，号板桥江苏兴化人，他书画也是最富有创新多以兰、石、竹为题抓住竹特性，“迎风傲雪” “铁瘦孤高“ ”壮志凌云“品德拟人情感画法，写出了君子为人秉直他自己做县官时也是如此。《竹石图》文所颂扬：盖竹之体，瘦劲孤高，枝枝傲雪，节节干霄，有似乎士君子之豪气凌云，不为俗屈。文、画、字组合相得益彰品竹之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