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70年代的事。
那时我已在邻村中学念初一,天天的来回跑着上学,其实路也不算远,也就400多米。早上跑着去,中午跑回来吃饭,吃完饭再跑回去上学,晚上放学再跑回家。
那时候家里很穷,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只好用野菜,榆树叶或槐树叶充饥。到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每天放了学或是星期天,不像现在的孩子那样自由,除了看电视,玩手机,到公园或动物园去玩;
或着逛超市、旅游。而我则是肩上背着个粪框去砍野菜,除了人吃外还得喂猪,我記得青青菜,灰菜还挺好吃,榆叶也可以,最难吃的是槐叶,苦的很!那时候的孩子是不敢偷懒的,因为家里做饭得用,喂猪也得用。若砍不来菜或捋不来榆叶或槐叶,那是会挨爹娘的揍!
砍回来的菜或树叶,我娘用凉水洗净,又一遍遍的攥,直到把黑水挤净了,方可用棒子面包菜团或做康口,烧灶用的是老草或拾来的柴禾。这些柴禾不好烧,经常是做一顿饭烟火地动的满屋子都是烟。主食吃不饱,那水果西瓜的更是没钱买。贪玩好吃是孩子的本性,玩又不能玩,吃又吃不上,看到桃子、杏,西瓜之类的水果馋得流口水,只好背着大人去偷。
那年初夏的一天中午,放学回家草草地吃过饭,我便约上同村同学小九去村后不远的邻村桃树地里偷桃,那是几天前上村后地里砍菜时瞅好了的。
我们俩人弯着腰,从快熟的麦子地里跑过去,进入到桃树地。那时有的树上的挑子熟了,有的还不熟。我俩只好小心冀冀地进入到里面,哇!好大的一棵树上挂满了白里透着红的桃子哟,我赶紧摘下往书包里装,不一会就摘了20多个,就在这时,听到我的同学小声的喊我:“来人啦,快跑!”我往北一看还真是来人了,跟我也就是70、80米的距离,再一看我的同学已跑出了20多米,我再跟着他往学校的方向跑恐怕来不及了,尽管心里咚咚的跳,可我不能让人家逮住啊!若让人家给逮住,那多丢人。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向东跑出两个树行子,找了一个又大叶子又密的树爬了上去,并通过树叶的缝隙小心观察着看桃树人的动静,只见那人隔我也就是五、六米远向南追去,我看到他追我的同学去了,由于他追的方向地势比桃树地畦,我是看得一清二楚。心想我是不能向南跑了,我只好反其道向北跑,路过一条三米多宽的水沟,我用足力气跳了过去,然后向东进入邻村的西门,出南门进入学校。
当我走进西门经过我姥姥家的门口时,看到我姥姥和我大妗子在大门过道屋子里休息,我赶忙跑过去从书包里拿出10多个桃子给她们吃,我大妗子问我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她家有刚出锅的棒子面饼子,我说吃过了。大妗子又问我从哪里摘的桃子,我说从你们村西边的桃树上偷的,大妗子说那片桃树是狗剩家看的,还用偷,他又不是不认得你,我说那多不好意思。大妗子说,要不好意思,偷就好意思,我无言以对,嘿嘿地笑了。
临走的时候,姥姥让我大妗子用麻布裹了三个大饼子给我装进书包,姥姥对我说,上午放学别回家吃了,上这里来吃吧。我模棱两可地回答,行!
可我娘明确的说过我,尽可能的回家吃,不要麻烦姥姥家人。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孩子,斗呕打架是常有的事,打伤了也没人上医院,顶多叫村里的赤脚医生开点药吃了事。
吃不饱饭的孩子们,偷瓜摸桃是常有的事,常常是仨一帮俩一伙的干着这一勾档。有什么办法呢,队里分的那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可笑,可那时候的孩子们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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