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毛豆，早上给你默写英语时，我很郁闷，你说都会了，但是默写起来，错了一片。我启发你问题在哪里时，你不耐烦，大声顶嘴，说，我知道了，下一个。

当我指出你的问题，比如n写得很像h，容易混淆，让你重写时。你站起来，大声说不写了，而且走到客厅沙发。

我尽量降低音调，按捺住内心的不适，但身体不会掩饰，我脸色不好看，皱着眉。头脑宽慰自己，你是不匹配的模式，不是特意和老爸对着干。

在晚上和你坐地铁回家，我告诉你，昨天你在外公外婆家，我和妈妈带弟弟出去吃饭，我就会想起你，如果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多好。你妈妈还开玩笑和我说，在一起就看不惯，不在又想你。

如下是我们的对话：

父:你觉得爸爸喜欢你吗？
子:喜欢
父:上午是怎么回事，感觉你对爸爸很不耐烦，是有什么原因吗？
子:和同学聊今天玩什么，没谈好，不开心，我不想打乒乓球。
父:那我明白了，你希望爸爸怎么给你默写，你会更舒服？
子:我说不知道的时候，你就直接把结果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
父:好的，我是想启发你，但它现在不适合你。

在回家的时候，你说你饿了。

子:我不喜欢吃白斩鸡，晚上没有吃饱，想要吃披萨。
父:披萨是主食，你不是要晚上少吃减肥吗？
子:里面是有面粉吗？
父:对，要么我给你煎蛋，准备牛奶，还有牛肉，这样可以吗？
子:我想看电影，上次和你一起看的地球脉动。
父:没问题，洗个澡，我给你投到电视上，看起来更舒服。看完后，写一些你内心的感受，真实就好。
子:好啊。

你很配合，看之前，把碗洗好，看的时候，做了笔记，看完后又记录感受。非常配合和自律。

2

你还记得，今天我们回小区时，一个陌生阿姨说我们很可爱吗？她说，我们一直牵着手，前面有树，手分开，等走过去后，又十指相扣。

我不认识她，她大声笑着，说：“可惜没有拍下来。”

孩子，等你长大些，有自己的朋友，以后离开爸妈去读书，甚至成家立业，鲜有机会和爸爸独处，牵着手一起走。

我和你说过汪曾祺的文章《多年父子如兄弟》，我也想能够陪你一起慢慢长大，我慢慢变老，然后看着你的背影远离。

记得我和你说过爷爷吗？

10年前在他最后的岁月，我回去陪他，他看着我，牵着我的手，仿佛和我有说不完的话，仿佛一直要带着这种记忆离开这个他留恋的世界。

他瘦骨嶙峋，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期待和不舍，浑浊的眼带着泪水，那一幕发生在10年前，但仿佛又在昨日。

记得我和你讲的李斯吗？

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李斯被赵高陷害，他和儿子都要被处死，在临刑前，他转头对次子说：我现在还想和你牵着黄狗，一起出去追逐野兔，怎么能做到呢？

李斯和赵高一起陷害扶苏，也是罪有应得，但他最后和儿子说的话，让我动容，作为爸爸，不要等到时间错过了，没有机会和孩子有简单的快乐才追悔莫及。

爸爸，现在工作上遇到很大的挑战，爸爸会竭尽全力去争取，给我们家遮风挡雨。
你会长大，离开爸爸，
爸爸也会老去，离开你。

但到那时，我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