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听了我在公交车上那一段似魔幻般的奇遇描述,心灵颇受感染,宛如身临其境一样,只见他以抑制不住激悦心情的口吻急切切地说道,看来哥…妳去个陌生之地,也都会有不相识的人肯愿伸援助之手来帮衬妳呀!…就跟那《西游记》里的大唐和尚叫唐僧的去西天取经一样,虽说西行路上也不算容易,但也处处点缀着斑斓多彩的小花絮呀!
我苦笑了一下,说,妳只知脆,不知碜:妳只看到了圣僧光鲜亮丽的一面,却看不到师徒数人前行路上那九九八十一难的千辛与万苦呀!
大仙一听我意味深长的话语,佯装低头思索着,便不出声了。
我简捋思绪,便低声续道,那公交车在街市上唦唦穿行,宛若巨龙游水,左转右旋,身捷影轻,游刃有余…一会儿驰入绿树荫荫下,一会儿又迎来花卉拦道簇拥;一会儿有瘦金体字样儿天一阁闪过眼帘,一会儿又是牙各耳西妇企业巨幅牌匾盈目;一会儿高楼大厦过了,一会儿又滑行在小溪与丘陵之间…我忽然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压抑得我心口喘不过气来,甚至几近窒息。我闭目冥思,放平心态,细察根由…原来,我内心是暗受了周边景况的威慑与压迫的,我所目及之处,这个城市框架蔓延得很庞大,城乡的分界已极其不明显,准确说,这地方就几乎没有农村的影子了,更不见有庄稼及农作物生长,最不济的要数那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也早被不知名的果木和花草及底浅的绿植全覆盖,是尽先做了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示范园了,美丽如此,真可上得画了;然而,正是这么美好的景致的呈现,给我昭示了这里的基础建设早已完成,旧时光也时不我待,想找个下力活儿搬搬石头扛扛水泥都无从找起了,我既没啥文化又无啥技术,年龄又渐迈,想到务工前途的逼窄与暗淡,我的心顿时就凝重得冷若冰霜,似乎一下子要拧出水来了。
那老妪侧目望着我,关心地说,看妳脸儿阴青得跟锅底儿似的…妳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紫住脸儿,豆大的汗珠就从额上卟嗒卟嗒滚落下来,我不好意思地承认,袒白讲我是受那找不到活儿干的惨景给整懵给吓缩胆了…此刻是恐惧又上头了,其它也没啥…都好好的,应该均康健着吧!
老妪讪笑笑,宽慰地对我说,妳初来乍到,肯定对这儿的环境不了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想啊,这到处是厂企,只要不怕出力,妳还忧患个什么?妳还没去寻找哩…你怎就知道并断定自己就找不到活儿干了呢?
我听她劝导得在理儿,声声入耳,就不住点地点头。
公交车继续在丘陵间的山道上穿梭着,我抬头望那车窗外,的确看到连片连片的厂房一望无际,便心里发躁,头脑一热,不顾一切,便蹿起来,急呼道,停…师傅快停下车!
一车乘客都投来诧异的目光,有的那不屑的眼神中分明透出的信息是:同车的这个外乡人到底是不是神经病患者呀…车跑得好好的,他咋就凭空一惊一乍呢?还是个正常人么?
车日地一声刹稳了,门一闪,我提住行囊就跳下地面,我才不顾及他们对我的举动是如何看法呢,我一门心思找工作要紧。我就想在这一带寻个活儿做做了。
公交车重新启动之时,只见一窗口站着了那老妪,又是拍窗又是挤头伸臂向车外张扬,只听她急抓抓地对外喊:妳…妳那个谁?妳恁么急着下车干什么?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再有三五里就到末站…就是我家了,妳到家里来歇个三二天儿吃个如意饭…再轻轻松松去找妳的工作不香行么?妳这人咋恁地认S理儿…榆木圪塔不开窍,你是咋啦哩…人家想留妳咋都留不住你啦呢…嗯?
5月20上午11点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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