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惨白,楚楚可怜,前额布着细密汗珠。“小彦,你帮我签字,就说是我姐。”胳膊被她紧紧抓住,指甲几乎抠进我的皮肤。
“这怎么可以?还是叫阿峰来吧。”
“不要。”她坚决地摇头。
“他还是你丈夫呀。”
玉洁面上浮出一丝尴尬,“孩子,孩子不是他的。小彦,你帮帮我。”
我心中了然,但性命攸关,我一个外人担负不了责任。玉洁在床上痛苦呻吟,医生催得急迫:“怎么回事?家属太不负责任了,万一大出血怎么办?”
我悄悄给阿峰打电话。已是夜里1:00,所幸阿峰的电话还是通了。声音低沉含糊,显是熟睡中被吵醒。
“出什么事了?她到底怎么了?”听说玉洁在医院,阿峰的声音拔高了几调。
“宫外孕,要马上手术,不然有危险。”
那头安静了,我手持电话,默默等候。当我几乎生出绝望时,那头有了声音,只是声音粗砾干燥,仿佛被砂纸打磨过。“我马上来。”
手术在半夜,等候室唯有我同阿峰。他望着手术室门,静静出神。阿峰的侧颜轮廓分明。玉洁说最喜欢他两道浓眉,仿佛所有深情都锁在里边。
玉洁和阿峰闹离婚已经很久了,阿峰不肯离。“我实在是看不惯他窝囊的样子。”玉洁说。“现在什么社会了,他一点不用脑子,所有同期进公司的,要么去了管理层,要么辞职另寻门路,他还就守着老地方,拿着一点点死工资,真待得住。”
阿峰的人生理想很简单,老婆孩子热炕头,但玉洁不是。
手术回到病室,玉洁在昏睡,美丽的睡颜憔悴无辜。“小彦,你回去吧,我在这里。”阿峰说。
第三日,探望玉洁。玉洁半靠在床头,精神还不错。阿峰见到我,笑笑,让出去。玉洁捧着手机,指头飞舞,打字回信息。 “他不能来,很担心,他是个有身份的人。”我脑子拐了几个弯才明白玉洁说的是谁。“阿峰是个好人。”她前言不搭后语,愣生生插进这么一句。
阿峰和玉洁离了,在玉洁出院后不久。
“我和那人商量过,给阿峰一笔钱,再帮他找点业务。很简单,也就那人批个条的事儿。可是阿峰这个人就是榆木脑袋,放着发财的机会也不要。我也没办法了,是他自己不要,我也算对得起他。”
离了婚的玉洁显得神采飞扬,她换了车,身着华丽,贵妇人派头。她口中的他从来未出现过,是谁?在哪里工作?她闭口不谈。
“他很厉害,我崇拜这样的男人,是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人们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可他在我面前俯首称臣。”玉洁噗嗤嗤笑了。
“你们会结婚吗?”
“那不行,他老婆家族非常有势力,他老婆也特别强势,他根本不爱他老婆。”玉洁盘着手指,“小彦,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呀,心甘情愿给人做小三?”
“谈不上什么瞧得起瞧不起,这是每个人对人生的选择。我只是觉得你选择了惊涛骇浪的生活,有点玄。还是考虑清楚,将来怎么办吧。”
“小彦,人生就这么一次,和阿峰的婚姻我厌烦透了,我没有办法做个普通的妇人,守着个小家,我需要激情,需要有经历,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就是一碗白开水。我和那人在一起,是真感情,他觉得我有才华,要扶持我。小彦,你等着,我一定要做点事出来。”
玉洁的眼睛闪闪发光,美得惊人,她再没提过阿峰,这个人是她的过去,她的未来是红地毯,是耀眼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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