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尔句中第二个“我”其实就是梵呐。此”我”一出,即同斯宾诺莎——人无自由意志。梵即般若,亦即真如,真如即念之体。
般若即能知,亦即能觉、能思、能识……
念头不知所起,人无自由意志。哈哈哈,一切都很通。
东西方的智者,殊途同归。殊途,是方法论不同。最显著的差异体现在科学上。
譬如中国的传统,是归一。而科学源自古希腊哲学,古希腊哲学承继的又是古希腊诸神传统,诸神,就是分散、分别、分析,分析出科学,譬如分子、原子、量子…这样一路分下来。儒家注重的是人事、伦理,道家对宇宙的看法秉持一种混沌观——恍惚(老子)、混沌(庄子)、太极。(早早就开始强调无为——就这样,挺好,别动它。)物理学分到现在——量子——复归于混沌。量子像什么呢?一团混沌、一团和气,分无可分。
看得见的东西是由看不见的东西决定的。科学研究的是“可见”,也就是色相。色由空转。日本量子物理学家汤川秀树(194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即大沾庄子之光。
划红线这段呢,就是典型的傻逼看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是内化的——“感觉是私有的”——是莫名其妙的。莫名,讲不出来。你想一想,生活中那些深刻影响乃至于改变了你的人生观的人,他对你的影响,你能够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么?大脑是混沌的,意识是混沌的,潜意识更是混沌的。哪怕和盘托出,谁又能解个中意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足为外人道。
当事人顶多是用一些赞叹的话语来表达这种感情。
科学上的突破靠的是直觉、灵感,这是非逻辑的过程,突破之后,给你一个符合逻辑的描述,仅此而已。没有人能按照逻辑来生活。
薛定谔和情人私会的时候弄出来一个鼎鼎大名的薛定谔方程?那么这位情人,显然是影响了薛定谔的研究——而非“事后”。那么,小情人究竟影响了薛定谔研究的哪个环节?傻逼问题。
哥本哈根学派泰斗海森堡和玻尔为了寻求合适的话语来表述、诠释量子力学现象,亦曾把目光投向东方经典。
这是科学——亦即色相学——复归于空论的迹象。
而笛卡尔、斯宾诺莎、叔本华等等哲学家,他们不需要这些色相的辅助,不需要借助感官、工具来体察精微量子——只是思维、空想——便能企及老庄境界,见齐佛道,万法归一。至于其学说,和科学一样,只是按照逻辑去组织语言而已。东西方智者到底有什么不同呢?一者以分至无极,一者以合而极一。一者发散,一者收敛。同归于道。至于其后献世之作,仅仅是文风不同而已。
哈哈,猴哥不学无术,于论多有漏失,于东西幽微懒怠少探,但是我有这个兴趣——以相印之法,弥合东西宏论,在两拨大佬之间,牵线搭桥,建立东西智慧的映射关系——正可谓东拉西扯!——“翻译”真理,融贯为一。
听着那时候
彻夜难眠的歌
竟也想 再彻一次
难 是难不成了
像块肥皂 一天天地被上帝揉搓 搓得生疼 搓到无影无形
众生是谁?你告诉我,众生是谁?众生是什么东西?有一个东西叫做众生吗?度什么众生?没有一个东西叫做众生,需要你度。
只有际遇,没有众生。只有因缘,聚而为人。
没有一个东西叫众生。都是石头,都是草木,都是人肉机器,都是佛,都是真如,都是天使、命运。
宇宙没有目的,没有意志。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须菩提!于意云何?汝等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须菩提!莫作是念。
何以故?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
你若菩萨心肠,那么你心里当然会升起“我当度众生”这一念,你无法不生此念,因为念头由天不由人——“真如即是念之体,念即是真如之用”。念头是真如的一种体现,一种效用。念头和你的一切见闻一样,都是真如的体现。见闻是什么呢?譬如真如为物——花草树木;真如又使你(能)知道、使你(能)识得、使你(能)分别花、草、树、木,故“有”花、草、树、木,乃知世间万物——这是见闻——天工造万物,而你是传感器——一拍即合。你这副身体,你这副精巧的肉身机器、七窍玲珑——它也不是你自造的,是父母造的,父母也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也不是父母一鼻子一眼睛地捏造出你,他们只是爱了一回,种下了你——播种——为什么人类要播种呢?——因为播种活动很爽,人类喜欢——费曼又说:物理学就如同性爱一样,尽管它们可以带来一些实际的成果,但那并不是我们喜欢做它们的原因——呵呵,甚至不是专门为了收获你而播种的——再说为什么播种活动很爽呢?——还是因为真如,是它让人类能感受“爽”——为什么人觉得爽就会做呢?为什么人觉得爽就会贪爱、就会追求呢?——天经地义、从来如此,还是真如——为什么播种了就可以出来一个你呢?你和这个世界隔着肚皮,你父母只晓得肚子在慢慢变大,也看不到你啥样,也不知道你饿不饿,也不能喂你吃喂你喝,干着急,你最后到底能不能出来也是个未知数,万一流产了呢?这都是听天由命的。你在腹中之日,营养是怎样输送过去,胎教是如何传达到位,这些机制,难道是人创造的么?根本就是现成的嘛!这就叫神机、灵枢,天工开物、妙用真如。是真如生你、真如造你——你出来了,你长大了,你之(能)吃喝拉撒、喜怒哀乐,俱同父母、世人,还是真如功用——每一代都如此。
你之能看能听能思考能感知能意识,都是真如妙用,不是你之功力。就连你这个人本身,也都是真如所生所造,真如之体之现。你的生老病死、受想行识,都是真如使然,等于你的一生,从生到死,整个是它包干的——乃至于生之前,死之后——那前后,你是什么东西?——宇宙尘埃——从尘土中来,回尘土中去——你依旧不脱真如——千生万世,你在宇宙中流转不息。没有你,也没有宇宙,一切都是真如,真如流转、真如运动、真如不息。
你为什么能够走路?汽车为什么能疾驰千里?因为有重力、有摩擦力。宇航员在飞船里,站也不成,坐也不成,两脚悬空,遑论走路?银河宇宙,天体悠悠,是为什么?万有引力。这种种力,地球、太空,种种不同,都是真如机制。你就活在这整个机制中,你压根就是这整个机制的一部分。勉强分出一个“你”,也是真如念汝,非汝制真如。“你”是被驱动的——零件——在这涵盖乾坤的真如机器里。“你”只有觉知——你只有知情权,没有决策权。但是这个真如系统,并没有一个顶级的决策者——想象你是飞船——你是宇宙中的一台相机,设置了自动拍照的程序,你在太空中翻转——并没有一只上帝之手来操控你,或者说一切星体、黑洞、真空、电磁波,都是你的操控者——而你不断地翻转,随时随地摄入宇宙景象、人间百态——相机如此,眼耳鼻舌身,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并没有一个顶级的决策者,体现在我们这个地球,这个世界,就是天下纷乱、人间炼狱。
如何面对这样的宇宙,这样的世界?
是知云门三句——涵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
其一者,胸怀宇宙、无所不纳。
其二者,天地无主我作主、乾坤无尊我独尊。万事做得主,独能断乾坤!会得此理,以一敌人亿。
释迦牟尼出生之时,即朝四方各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其三者,“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惊涛骇浪,来来来——上刀山下火海——老僧如入无物!——人间炼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如不动,与道浑然
天上地面,打成一片
“四大元无主,五阴本来空。
将头临白刃?犹似斩春风!”
——宇宙元无主,此我亦假有。
白刃能断首,焉能断风流?
一朝参破自我,从此生死度外,天下人不奈你何。
牛头法融禅师圣训:生死忘怀,即是本性。
——宇宙真理,其惟不要命者得之!
——欲见真性,必先置之死地!
【唯识修道五位】
(名数)观修万法唯识之理,立五位:
一、资粮位,于地前住行向之三十心,贮佛道资粮之位。
二、加行位,于三十心之终,将入见道,而为暖,顶,忍,世第一法,四善根方便加行之位。
三、通达位,于初地之入心(地地各有入住出之三心),通达于二空无我之理之位,即见道也。
四、修习位,自初地之住心至第十地出之心(即等觉)间,重修习妙观以断馀障之位,即修道也。
五、究竟位,究竟断惑证理之位,即无学道也。
证得“体大”即是明心见性之时——顿悟的那一刹那,豁然贯通宇宙天地——直感融入虚空,如冰顿释水中,如水瞬化蒸气,时间停止,万物与我浑然无分、沆瀣一气。宇宙无垠,身虽不至,却无碍心驰神往,瞬抵八荒,上穷碧落,下极黄泉,四方六合,宛若吾体。此体即宇宙,焉能不谓大?万物同体,证体即证一。方证之时,身体通透、心内颤抖,“自我”轰然倒塌,山崩地裂。贾谊谓之“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
证得“相大”,则是知空而离空,重观万象,发出新的见地,往日一切泛泛景象,俱是真如妙有,啧啧称奇——于寻常处得见神妙,于无声处听见惊雷。亦谓“看山还山”。证“体大”是证空,证一——五蕴皆空,看山非山;证“相大”是证有,证多——万象森罗,看山还山。
森罗万象,即是空空如也,色色空空,表里一如——真如。叔本华谓“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
六祖于——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之时是证空,即证“体大”。于——
“何期自性本自清淨,
何期自性本不生滅,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何期自性本無動搖,
何期自性能生萬法。”——之时是证“相大”——山是山,河是河——我,原来是这样的我。
而后于山中潜居十五年,想是此间得“用大”,才出山讲法。
汝等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须菩提!莫作是念。
前面说了,念头不由人起,真如使念。菩萨心肠,必生此念——“我当度众生”,不然何以有“众生无边誓愿度”之愿。念是愿的前身。
既然念不可控,如何“不作是念”?我以为,要之在“作”上。作是造作。念不知所起而念念不断,明明灭灭,明明灭灭即是念之自然(正因为明灭自然,所以“当下即是“,活在当下,即是与念相应),而“作是念”,是要依续此念,执此一念。可以劝人“莫执“,但无法劝人”不念“。人能持戒,但无法不起心动念。人能止行,但无法灭心。真如是念之体,如何能灭?如来也灭不了——如来不灭如来。
还是懒融禅师:
“去来坐立,一切莫执。”
“一切莫作,明寂自現。”
只劝人莫执、莫作,非劝人莫念。
念来念去,来去自如,招之不来,挥之不去。
任它自来,任它自去,不执不作,不遣不拘。
又是懒融句——不遣不拘。“作是念”,就是想拘留住这个念头。留不住的。既然留不住,那就别留了——“莫作是念:我当如何”。“我当如何”,这个“当”,就是想要一直如此,譬如“我要一直快乐下去”,不现实,现实是明灭的,一闪一闪的。再譬如时下流行的“立flag”(中译“立法拉杆”),后果往往是自己打脸,所以人人吐槽嘛。那么佛对须菩提的教诲,给他翻译一下子:“须菩提啊,法拉杆是万万立不得呀!”
任何人、任何东西、任何观念都靠不住,一切都在变幻、流转。唯有拥抱这变化,随波逐浪,方得心安。安于不安,故恒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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