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我在市中医院做了一个小手术,真的很小,连打麻药只要半小时就完成了,我大概半年前就知道,这个手术是避免不了的,但我就是拖,悄悄试了很多方法,只到症状越来越严重,天气也越来越热......好吧,这到底是个什么毛病呢?这是个长在屁股眼周围的毛病,叫肛瘘。
好多人没听说过这毛病,我之前也不知道,生完小孩发现不对劲,以为是痔疮,用用药就好了,但是一直都不好,每次大号完就胀痛,路走多了摩擦的更痛,隔三差五还发痒,平均每天霸占卫生间1小时以上......但我就是不愿看医生,宁可在淘宝上买一两千的药膏,在网上找不手术就康复的奇迹(没有,有的都是为了卖东西骗人的)。后来住院了,女病友们一聊,都是这样,有的阿姨痔疮拖了几十年,都六七十岁了来开刀,有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来就诊那天,开车绕医院转了三圈才停下。
不过呢,任你当初多矫情,做完手术保证就放开了。
办入院时,是一个小个子男医生问诊,问的很详细,我觉得有点尴尬,然后检查还指定一个女医生给我做。呵呵,做完手术才知道,每天要换两次药,什么男医生女医生,轮到谁值班就谁呗。彼时,我们这些女患者聚集在换药室门口,小声议论,挤眉弄眼:这个小个子的医生态度好、手轻;那个戴眼镜的不行,手重;那个女的啊,最凶了。一开始故意避开的小个子男医生,后来我是追着人家问:医生,你下午还在啊,我就要找你换药哦......
那这个肛瘘手术到底有多疼呢?首先,手术是打麻药的,感觉不到疼,手术完了挂镇痛药水,吃止疼药,也还好。但是,伤口是不缝线的,不管开的口子多大,都是拿纱布塞一下,等着它慢慢长起来,所以肛周的病,30%靠手术,70%靠换药。
第一次换药前,我很紧张,难以想象把粘着血的纱布拽下来,再拿棉球在新鲜的伤口上来回摩擦会是一种什么感觉......然而,我的想象都白费了,没有疼!什么?换药居然不疼?难道我是上帝的宠儿?我高兴的要笑出声来。
第二次换药还是没多大感觉,忍不住问医生,我怎么不疼啊?医生冷笑一下:现在新的肉和神经还没长出来,过几天就疼了,等着吧。
果然啊,接下去的几天,疼痛级别越来越高,从开始能咬紧牙关不出声,到直冒汗,到忍不住啊啊地叫,第七天到第十天更是到达巅峰,换药前两个小时就开始心情低落......是第十天吧,因为上午的换药太疼了,眼泪都飙出来了,人就怂了,下午躲着没敢去换。护士长知道后就跟我念叨:还是要换啊,多换药才能好的快啊。好吧,看到别人都在坚持,实在没脸逃避,以后还是一到时间就把自己弹出病房,坚持过了最疼的几天,情况就开始好转,又变成轻微的疼了。
就这样手术两周后,我出院了,走路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一根皮筋还挂在里面,大号的时候还有血,要尽量躺着少走动。术后是每天去医院换一次药,大概两周后,医生把我的皮筋拆掉了,算是接近胜利了。
现在,距离做手术一个多月,差不多是好了,但不能久坐,不能太累,新肉还没有长老。接下去的几个月不能做剧烈运动,爬山骑马啥的就别想了。
总之,这件困扰了我一年多的事总算是解决了,现在回想,肛瘘真是一个小问题,但很多人因为羞耻感给拖的更严重了。其实,羞耻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只要有一次在医生面前扒开屁股,也就不在乎后面的多少次了。
葛优在电影《顽主》里调侃过一个肛肠科大夫:“您该不是那个什么屁眼儿保养方面的行家吧?” 小时候觉得好笑,现在想起来,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就说女人,生完孩子十有八九会有痔疮,那天一个闺蜜在重庆玩,又是小火锅,又是小火车的,正羡慕呢,她在群里问:“怎么办怎么办?我痔疮掉下来了,疼死我了。”其他几位纷纷以过来人贡献了经验。
就像英国小说家蕾切尔·卡斯克在《成为母亲》中说的,“没有言语可以表达从女人或男人变为母亲或父亲所经历的变化有多么巨大”。有了女儿,我也成为了一个母亲,母亲是怎么变得坚(粗)强(糙)的?就是被肛瘘手术这样的一件件小事给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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