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小记

初秋，葡萄有感

已入秋，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教学楼旁的葡萄树已经枝繁茂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长势喜人，每一个藤蔓顺着架子都在努力攀爬，我轻轻地扒一扒树叶，竟然发现了很多小串的葡萄，葡萄粒不大，稀稀松松的，已经变紫色了，看着像成熟的样子。老人说，第一二年的葡萄颗粒都不会太多，非要等到三年以后葡萄会越结越多，颗粒也会更加紧凑。我蹲下身子，伸手掐了一串，放一颗在嘴里，这味道酸爽的让人全身清醒。其实我是知道葡萄在没有完全成熟的状态下会很酸涩，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尝一尝，记忆瞬间回到了我老家的那棵自己亲手栽下的葡萄树，那棵树结出的葡萄跟这一个味道，二十年过去了，不知道葡萄树是不是已经挂满了一串串紫水晶般的葡萄？

从外出求学到参加工作，已离开老家二十年有余，时光的快速流逝却没有完全把我童年的记忆带走，老家成了念想，爸妈早已不在老家生活，可仍旧想念老家的那三间小瓦房，想念那硬邦邦的大炕，想念那园子里我和爸栽的葡萄树。原本爸是不同意栽的，因为葡萄树会占菜园的地，会少收一些土豆，架不住我的先斩后奏，从别人家挖了一根葡萄树带回来，爸不得不找个地方把葡萄树埋了，给我架起了方正的木头框架子，因为我实在太想在七夕那天，在葡萄树下听牛郎织女对话，他们说只有不撒谎的小孩会听到，你看，那时候想做的事多么好笑？第一年，葡萄树也是结了星星散散的葡萄，酸又涩，我每天都去拽几个葡萄粒吃，妈发现了，告诉我，葡萄要等到霜打之后才会甜，可是我哪有那么长的时间等它被霜打呢，架不住酸酸的诱惑，不等霜来，葡萄已经不见踪迹。妈说，有些时候需要等待，太心急，后面也许有更好的东西。

后来我们搬了家，偶尔回老家还会去老房子那转一转，看看我们的房子，想想小时候的有趣事。家不仅仅是一间房，更是留在里面的每一寸印记基因，也许时光匆匆，今天我们住的远远要好过那三间小瓦房，但是有些东西早已刻在那里，成了基因密码里的一部分，一旦触发某个机关，基因颗粒就此散开，触动神经。老房换主人已经十多年，但我仍然认为那棵葡萄树是我的，就是不知道后来人有没有像我一样吃着又酸又涩的葡萄，等着在树下听牛郎织女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