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了个早火车,5点多就起床,结果人准时,火车不准时,晚点一个多小时。
因为是节假日,因为买不到更合适时间的票,因为是慢车,因为早起睡眠不足,因为感冒,带着一身疲倦,浑浑噩噩的跟着人流上车。
到了自己的座位号上一看,三层车铺,我的号就置顶天花板下面。很是犹豫,这短途变长途的几个小时,要不要爬上去呆着?就这身体状态,很想去睡一觉,但有觉不踏实,不睡觉得漫长,睡又觉得太短暂,不痛不痒。最后看见过道上的简便椅子,还是决定不上去了,坐着看外面的风景吧。
座位的对面有位大姐,旁边有人问话,她一直在积极作答,带北方调的普通话,让我把她当这列火车的发源地沈阳人了。周围都是普通话讲得杠杠的北方人,因为这列火车搭载的都是沈阳~成都的长途旅客。
她搭完其它旅客的话,又来主动跟我聊天,问我是去成都上班吗?
我告诉她,我没上班,退休了,家就在成都。
她表示不相信,问我是不是内退。我说:不是啊,我是正式退休。
”我也是四川的,绵阳,在外面打工回来”她高兴的和我攀谈起来。
我顺便问了一下她在外面做什么工作。
“保姆,带孩子,以前那家挺好的,但孩子上幼儿园了,人家不需要了,后来找的这家太累了,做不了,两个孩子,一个一岁零八个月,一个两个月,我照顾了大的还要照顾小,那主人说是一起带,每天拿个木桶泡脚,一泡就是两个多小时,中途还要我不停给她加热水。每天早晚还要给她一家人煮饭,实在是吃不消,做了两个月,我决定还是回成都来找事做,离家近一点,我家丫头回来也可以照顾她一下”她一口气讲了很多,我几乎插不上话来。
我突然想到幼儿与非血缘关系的保姆建立感情以后,再分开会不会很难过的心理问题。于是就问她:像这种情况带孩子到几岁的又分开,孩子会不会很难过呢?
“会的,会的,有的孩子得了思念症,会不吃不喝的。”
还有这种情况?我表示吃惊也隐约能理解。
“这还真是个问题,那你们可能带乖的孩子离开也会难受吧?”我继续问
她眼睛垂了下来,思考着说“之前的那家,刚开始孩子精瘦,一点颜色也没有,刚被我带得白白胖胖就又要离开了”
看我不解,她又补充说“三岁了,孩子要上幼儿园了,他们不需要再带了”
看她也好像不止一次经历这种离别吧,习惯中有些失落。
就这样,两个陌生的女人在这火车上交谈了起来。这中间大多数是她在讲,我礼貌的听,暂时也忘掉了自己睡眠不足的疲倦和有些感冒的头疼症状,也给这漫长感觉的坐车时光一些消磨。
一来一往的交谈中,我还知道了另外一些现象。她说,如果到月子中心打工比在人家里打工强。我问她为什么?她説月子中心工作单纯,工资高。这让我想起我同学的女儿预订的月子中心服务费是四万多一个月,相当于一天一仟多。我想那里面主要做工作上班的可能还是她们这种全能的保姆吧。收费这么高也是月子中心会运用她们的劳动力,打造更有品位的配套环境和设施,其中最关键的服务还是需要她们来完成。
谈完工作又谈家庭,她也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她的人生画卷也慢慢在我眼里展开。
她的父亲是当过八年兵的退伍军人,有文化,因为家庭成分被清退回原籍,又因为个性高傲不愿求人不愿专营,所以落得他们兄妹在家务农。她坦言她为老大,家里条件差,她辍学早,没文化,但她女儿考上了湖南传媒大学,所以她现在也不能闲,要供养女儿读完大学。说到她女儿,她眼神柔和多了,充满幸福。
我问她:女儿还懂事吧。
她笑眯眯的説:我女儿从小就很努力很有主见,第一年考了一个二本师范,不喜欢教书也不愿读,想重新复读怕我不负担她,跑去找她幺姨商量,再带着支持她的幺姨来说服我。结果复读一年还是考上了一本大学,现在在大学班上还是班长。
也许是女儿的懂事争气支撑着她还在各地周转打工。
其实每一个平凡人的背后都串联着她(他)的命运之链,串联着各自的希望,悲欢。每一个普通平凡的岗位都承载着家庭的重任,都不知道,在那些承受里会出来一个怎样的与众不同的人儿来,这就是人生的翻牌。
每个人都是一本故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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