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白鹿原》

看完《白鹿原》已有一月有余了，而我也没正经、认真翻看其他的书。第一是万能原因“忙”；第二个是不知再看什么书；第三也是主要的原因，《白鹿原》带给我的心灵震撼与思考一直盘据在心，总是想说点什么，可几次写了几段便又放笔。觉得说不清也说不好，可不说又不快又无法去看下一本书似的，忍不住又想说，凭着我有限的视角，再来回味一番。

故事的开头，直接了当、开门见山揭示主人公之一：白嘉斩后来引以为豪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这简单的20个字，含概了许多问题。白嘉轩是何许人？他为什么要娶七房女人？他很有钱吗？七个什么样的女人命运如何？等等勾起你的好奇心，让你猜疑让你一章接着一章地往下看。

故事的结尾，以另一个主人公的死来收场，让你遗憾发你深思。文中这样写的：

农历四月以后，气温骤升，鹿子霖常常脱得一丝不挂满村乱跑。鹿贺氏把他锁在柴禾房里，整整锁了半年之久。他每到晚上便嚎着叫着哭着唱着，村里人已习已为常。入冬后第一次寒潮侵袭白鹿原的那天夜里，前半夜还听见鹿子霖的嚎叫声，后半夜却屏声静气了。天明时，他的女人鹿贺氏才发现他已经僵硬，刚穿上身的棉裤里屎尿结成黄蜡蜡的冰块……

陈老就此搁笔。我看到这里总认为它还没有结束，应当再说些什么才合适。心中老在问：“这本书就这样写完了？”同样的是疑问是思考是回头翻阅，甚至会为书中喜欢人物的命运抱不平……读者千万，千万读者看后会有千万种滋味。

故事的中间部分叙述了，陕西关中平原50年的变化。从清末到解放前，解放后也有略略几笔，时间跨度有点长。故事的主线讲述了，白鹿原上“仁义村”的白鹿村上白姓和鹿姓两家族祖孙三代恩怨纷争。

他们两姓家族秉持各自不同的家风，共同经历干旱、温疫、饥馑、内战、抗战动荡年月下，各自的成长、变化、追求、爱恨、矛盾等复杂的人性展现和最后各自不同的人生结局。陈老以“学为好人”贯穿整书，告诉我们如何学为好人。书中语言质朴、细腻、贴近生活以方言为主。内容涉及非常广，民俗民风、神话传说，甚至奇闻怪症，让你看后耳目一新。书中的景、物、心理、爱等细节的描写，温和、朴素的语言，独特的视角直入人心。我在看的时候，会自言自语：“这些是陈老经历过的？还是他身边的人与事？” 有时沉浸其中，傻傻地认为就是他生活中的事。

故事主人公白嘉轩一族之长，封建、顽固、不愿接受新事物，对待报复他的人也持包容之心。始终“学为好人”，故事结尾处他看鹿子霖疯后，流泪对他说：“子霖，我对不住你。我一辈子就下这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我来生再世给你还债补心。” 而他那让黑娃看了发怵，挺得笔直的腰被当土匪后的黑娃打断后佝偻着活，最后还瞎了一只眼睛。

另一主人公鹿子霖自私、贪婪、见风使舵作威作福，而又充满算机。他的人设不为好人，因而陈老最后让他疯让他活得不体面如狗一样被锁着，最后死在自家“囚牢”（柴禾房）里。

主人公朱先生是一位身正骨正的教书先生，能掐会算无所不知又能预知未来，不贪图官位与享受，一心为民的好人好形象。修县志、劝退要进攻滋水县城的三十万大军，饥馑年间主动发放灾粥，并与民同食，甚至抛妻弃子去上战场。他的死，白嘉轩说：“白鹿原最好的一个先生谢世了……世上再也出不了这样好的先生了。” 黑娃送给朱先生的“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方敢对青天。”让白鹿原上的人们称赞，传颂。

陈老把朱先生写得正直、伟大，他死的描写也毫不吝啬笔墨。

地上和山坡上聚集着黑压压一片人群，怀仁和乡亲族人用一块宽板抬着朱先生遗体走出书院大门，聚集在门外的人群爆发起洪水咆哮似的哭声，拍击着白鹿原坡的沟崖和峁梁。

黑娃，白嘉轩长工的儿子，白嘉轩让他与自己儿子一起读书识字。他弃学“熬”工，被田小娥勾引，与鹿兆鹏一起参加革命，而后又当土匪当国军，又重拜朱先生门下读书，改为好人。朱先生夸他是他最好的学生。重读书的黑娃不喜欢做官，甚至想当先生。而最后被白孝文以乌虚有的罪名杀害，实在让人不平和痛惜。

书中的新时代女性白灵，族长的娇娇女。原上女子读书第一人，接受新思想，参加革命，由“国”变“共”。拒绝包办式婚姻，追求自己的爱情，投身革命与家绝裂。与鹿兆鹏有一子即作家鹿鸣，解放前夕她被敌人活埋。

田小娥这个可怜、可悲又让人可恨的旧女子，为了摆脱妾的身份勾引黑娃，为了生存委身鹿子霖，并与他合谋算计白孝文。用计勾引白孝文，使新族长白孝文坠落、抽大烟，人性扭曲连自己的女人的死也不管不顾。她最后被自己的公公杀害，死后鬼上身自己的公公，人们又把她尸骨挖出焚烧后压在六棱塔下。最让人可怜的是冷大姐，即鹿兆鹏的妻子，是旧式婚姻、时代的牺牲品，没有反抗意识。被自己的公公所害导致精神崩溃胡言乱言，吃了自己的父亲所开的药成为哑巴，而又以最"羞人"的死法为结局。

书中的人物几十个，不同性格各自命运，形象立体、鲜活，有的让你敬让你爱也让你恨。他们各自不同的命运如同多面镜子映照自己，让你深知应“学为好人”。

我很喜欢陈老温柔而又尖锐的笔头，质朴的语言揭示最深刻的道理。书中有许多金句、名言，细节描写值得摘抄、学习，可惜我看的是电子书，不方便翻阅、做记号。对于经典之作，应当拥有一本质纸书放在床头，常翻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