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来看看,《月亮与六便士》中月亮与六便士的象征意义。
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西方婚礼中有一个延继了几百年的新娘服饰习俗:“有旧、有新、有借、有蓝;在鞋里放一枚六便士的银币。”
“有旧” 指新娘可以穿着或佩戴一样旧衣物或家传珠宝来作为她和娘家及过去生活之间的历史纽带。“有新” 指穿戴一样新衣物,象征新娘在新生活和婚姻中拥有成功和希望。“有借” 是指从一位幸福的已结了婚的朋友或家人那里借来的衣物或饰品。据说他们的幸福会惠及于新娘,给她带来长久的美满。 “有蓝” 指穿戴一件蓝色服饰。当时蓝色结婚礼服代表着纯洁、忠诚和爱情。“六便士银币” 是财富的象征,它不仅代表财产上的富有,还代表婚姻生活的幸福与快乐。可见,《月亮与六便士》中的六便士,是延续这一寓意,它不仅仅是代表物质财富,还代表现实生活的幸福与快乐。所以,月亮是一种高远精神理想(自我实现)的象征,而六便士是世俗幸福理想的象征,此书表现的就是两种理想的博弈,两种理想的对立与统一。书中画家斯特里克兰德代表的就是月亮,他追求自我实现的高远理想。他的两个妻子和情妇,代表的就是世俗幸福的理想。
世俗幸福包括金钱、地位、尊敬,斯特里克兰德夫人就是这些世俗幸福的象征。斯特里克兰德夫人,美丽优雅,聪明坚强,善于社交,虚荣心强。她不关心斯特里克兰德的内心世界,漠视他的精神追求,仅仅视其为世俗幸福的一个保障和组成部分,把他困囿于家庭生活当中。这和斯特里克兰德的高远追求发生了矛盾,产生了对抗冲突。结果斯特里克兰德背叛出走。斯特里克兰德的情妇,斯特洛夫夫人布兰奇则是世俗幸福中爱情的象征。她美丽内向,炙热执着,有着旺盛的原始生命力,她对斯特里克兰德的爱是飞蛾扑火似的爱,她为爱情献出自己的身心,献出自己安稳的生活。她要索取思特里克兰德同样的全身心的爱情,要把斯特里克兰德困宥于自己的爱情生活中。这与斯特里克兰德的高远理想也产生了矛盾冲突,结果斯特里克兰德离她远去,造成了布兰奇绝决的自杀而亡。
斯特里克兰德夫人和布兰奇所代表的世俗幸福理想与斯特里克兰德高远的自我实现的理想之间没有找到一个契合点,使之相互协调包容,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二者的决裂。
我们再来看看斯特里克兰德,他长得高大粗壮,有一种野性的、自然的、旺盛的生命力,这也正是吸引布兰尼,使布兰尼狂热爱上他的重要原因之一。斯特里克兰德专注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在绘画上寻求新的突破,竭力用画笔表达自己内心的声音。他是追求高远理想的代表性人物,为自我实现可以抛弃世俗间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对与其理想无关的事物毫不关心,对有碍其理想的事物坚决的摒弃。所以他显得冷漠无情,自私粗野,难以被世人所接受。他不与世俗妥协的态度,注定了他在世俗社会中里举步维艰,若不是斯特洛夫夫妇及时精心的照顾,早以命丧黄泉。康复后的斯特里克兰德在绘画上尽管有所进步,但仍然没有取得真正突破,没有完成自我实现,在整日为填饱肚子而疲于奔命的状态下,他又怎么可能自我实现。
斯特里克兰德要自我实现,必得到一个世外桃源中去,必得到塔希提岛去。塔希提岛是一个远离“文明”的小岛,这里的人们自然纯朴,没有“文明”社会那些对金钱、地位等世俗的追求,爱情也不是女人紧紧攥在手里令男人窒息的财富,人的生命自然的流淌。在这个世外桃源中,斯特里克兰德自我实现的高远理想与世俗幸福理想不冲突不矛盾,二者共存共生。斯特里克兰德的土著妻子阿塔,为他提供了安稳,不受外界打扰的生活,阿塔单纯温顺,她的爱不给他造成任何困扰,使他能够安心进行创作,最终自我实现,完成了伟大作品的创作。有意思的是,斯特里克兰德是在身患麻风病身体溃烂死亡的过程中完成自我实现的,我理解为斯特里克兰德完成了他人生的最高目标,作为文学作品中的“这一个”,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当然,我也可以理解为斯特里克兰德式的抛弃世俗生活中的一切而去追寻自我实现本就是不可取的,这种方式的自我实现的过程就是自我毁灭的过程,毕竟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生活在现实社会中,我们抛弃了现实社会也就是抛弃了我们生存的可能,除非你有一个自己的世外桃源,有一个自己的塔希提岛。
芸芸众生的我们,不是天才,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大大小小的理想,我们为这些理想努力着。如果哪一天我们的理想与现实生活冲突了,不要鲁莽粗暴地直接抛弃了现实生活,而应该尽力协调好二者的关系,找到一个契合点。当然这需要智慧和耐心,但我们这样做才能在损耗最小的情况下实现理想。
最后与大家分享一句我经常提醒自己的话:我们身如蝼蚁,在埋头拉车的时候不要忘记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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