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扣一直盯着他看，发现人嘴动了却没有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就只听到零散几个音节，他探过头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啊？”晓宇没反应，像一滩水似的瘫在位置上，麦扣只好把头收回来保持以前的姿势，凳子又被小孩儿踩得往下一沉，自己也晃悠了一下总算听到他说的话了。“可能是喝醉了吧，但是我感觉应该是没有的，可是我确实有点眩晕。”麦扣的手搭上晓宇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不要向老师学习，这样不好。”另一个手也攀了上去，两只手抓住晓宇的肩头摇了两下然后就低下头不动了。
“酒量差成这德行还学人泡酒吧。搞文学的都这样？”晓宇瞧了一会儿他的发顶，乱糟糟的头发卷曲着垂下来挡住了麦扣的眼睛，只能看到从鼻梁上滑下来一些的眼镜框。晓宇一次一个地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从肩膀上摘下去，抓住他的后脖子拍了一把，又展开手掌盖住整个后颈晃了晃，“喂，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麦扣被晓宇拍了两下之后终于舍得抬起头，略带迷茫地看向自己的学生，伸手扶了扶镜框顺手揉了一把后脑勺的软发，压了两下防止它们乱跑。“当然知道，我是Michael，你是晓宇。”他一边说一边指向自己，顿了顿又翻手指向晓宇，肯定地点点头。
同样从台上下来的乐手友好地把吉他给晓宇拿过来了，小孩儿对他道谢，回过头来打量显得非常安静的教授，尤其对他眼睛里迟钝又顺从的光彩感到有趣。“答对了。”晓宇一点也不吝啬对他的夸奖，大大咧咧地又拍了一把他的后颈才松开手，靠近了点儿，用缓慢的语调像钓钩一样问教授：“你今天为什么来酒吧？”
“不想回家。”麦扣叹了一口气，像个小孩儿一样撅起嘴，嘟囔了两声又撑着脑袋加了一句，“不想被她找到。”他拧着眉头砸吧了两下嘴，还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想喝东西...... ”他伸手去找吧台的服务生，但被晓宇一把拦了下来。 “买单，让他付账。”晓宇让吧台的男人从教授身上掏出钱包，把吉他包的背带往肩膀上提了一提。场地里的人越来越多，保不齐今晚又有什么特别活动，得在那之前抽身。“干什么不好非得喝酒，酒量又不行。问你呢，为什么非得喝酒啊？”
“借酒消愁。”麦扣点点头之后歪着脑袋又补充道，“愁更愁！”他接过别人递回来的钱包塞进兜里，左手紧抱着西装外套站起身来，右手一把挎过晓宇的肩，比平时说话音量都要大地在他耳边嚷嚷，“虽然我教的是英文诗歌鉴赏，但中国的诗歌我也知道不少。”麦扣左手从西装外套的缝隙中探出来拍了拍晓宇的左前胸，“晓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是不是？”
晓宇憋了一句脏话没骂出来，眼疾手快接了一把从麦扣胳膊上滑下来的西装外套，想也没想地往后头一甩挂到自己肩膀上。左边吉他右边一个快一米九的大个子，晓宇费劲地跟经理遥遥挥手打了个招呼，转回来推了他一把往门外走，“你愁什么，说说吧。女人跑了，你性功能障碍？借酒浇愁，我告诉你，借酒浇愁是最怂的怂人干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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