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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那院,那灯

那人,那院,那灯

作者: 果果时光 | 来源:发表于2022-05-20 16:17 被阅读0次

我每次回老家,必定经过通往县城的一条主干道,每逢走到记忆中的地方时,我不由得伸首张望,搜寻那处曾经亮着灯给我温暖的院落是否还在。

那年,我和同学骑车从县城回家,离家大概还有十多里路程的时候,车子突然骑不动了。我赶紧下车一看,竟然关键时刻掉链子,而且还卡在盖瓦里,任我们徒手又是抠又是拽又是找小棍子撬,捯饬半天,弄得满头大汗,两手都是油污,但链子仍然纹丝不动。眼看天色渐晚,而且深秋季节,晚间寒意来袭,一时,我和同学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盯着车子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对中年夫妻拉着板车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们本来已走出五六米远了,男的又倒回来。他走到我们身边,看了看车子,说:“链条卡进去了吧。”我们忙不迭地点点头。他蹲下身,用手扒拉了一会儿说:“卡死了,得用工具,就算现在修好了,天也黑了,你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安全,先跟我们回家吧,明天一早再回去。”他用手一指,“看,那是我们家。"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不远处的一座院落已亮起灯。远远看上去,在已暗下的夜色里,那晕黄的灯光格外柔和、温馨和让人莫名的信任。

顺着这条道下坡再直走三四分钟就到了那户人家,家里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孩,七八岁的样子,小的四五岁。夫妻两个对我们并没有过多寒暄客气,他们把板车上的农用工具、红薯和一大捆青草卸下来归置好就赶紧张罗晚饭。吃过饭,女主人就安排我们和大的孩子睡一床休息,不知是年少心大,还是因着那抹灯光的踏实,我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床后,院落里静悄悄的,车子停在一棵榕树下。我走近一看发现车链子已拔出来了并上了油,整个车身也被擦拭一新,甚至,原本螺丝有些松动的车座也固定结实了。我四处看看,那辆板车还在,却不见夫妻二人身影,不得已,我喊醒还在熟睡的小女孩问他们爸妈哪里去了,孩子说他们每天都起的很早,先到田地里忙活一阵才回来。我和同学只好跟孩子简单交待了下就骑车走了,好像连句“谢谢”也没说。后来,也想着再去他们家专程致谢,但终究一直未能成行。

转眼间,很多年过去了,每每忆起此事,我对自己当年的无礼辞行和未尽的谢意而心生愧疚。我努力回想当初那对夫妻的模样,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算起来,他们现在应该已过花甲之年,那一双儿女也早已成家立业了吧!

时过境迁,他们也许已不记得曾经收留、帮助过两个女孩的事情,也许也不介意我们不告而别的失礼,但我永远记得夜色中那处安静的院落,流淌着橘黄色的灯光,还有那句:“看,那是我们家,先跟我们回家吧”的亲切。多年来,那院落,那盏灯,那双人成为我一生的美好回忆,让我想起来就心底一片柔软的感动、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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